一边的萌新小汤和小冯点头如捣蒜。
“有毛巾吗?厚一点儿的。”杨警官问。
“有。”汤照眠赶忙下楼拿上来她平时在单位熬夜加班时候,早上洗脸用的小熊毛巾,放在了杨警官手里。
西装革履的杨警官带着两个穿着童装的萌新走进了审讯室,他靠在桌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司机,问:“你车上的货是从哪儿来的?”
那个司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还不打算说吗?”杨警官说完,拎着司机的裤腰带“咣当一声”把他丢在了审讯桌上。
两个萌新在旁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的头悬空,大脑充血,青筋暴起,拼命嚷嚷着:“你要干嘛?!你这是虐待犯人!”
“虐待犯人?说笑了。”杨警官跳上桌子,摁住了挣扎的司机。
“小冯,你把那桶水扛起来。”杨警官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饮水机。
里面的水早上刚换过,还是满满一桶,小冯一掀,里面的水淋了一地,小冯赶忙用左手捂住了瓶口:“领导,水扛起来了。”
“过来。”
“得嘞。”
“警察虐待犯人!!”司机还在叫嚷着。
“小汤,用毛巾捂住他的口鼻。”汤照眠有些犹豫地走上前,将小熊毛巾对折,轻轻捂住了司机的口鼻。
“把毛巾固定好了。”杨警官说,汤照眠的手又勒紧了些。
“松开左手。”杨警官对小冯说。小冯听话地松开了左手,里面的水突突突流出来,打湿了蒙在司机脸上的毛巾。
他的头悬空在外面,口鼻被毛巾捂住,水直接倒灌进了他的气管里。他拼命挣扎着,但他的挣扎只会让加剧他的窒息感。
“停。”整整二十秒。小冯如释重负般用手堵上了水桶,汤照眠却仍旧紧紧地把小熊毛巾勒在司机的脸上,似乎有些失神。
“可以把毛巾拿开了。”
“小汤?”
汤照眠回过神来,拿开了毛巾。司机咳嗽着,试图翻身让口鼻朝下倒出里面的水。
“你打算说了吗?要说就点头。”
司机点了点头。
“很好。”
杨警官掏出小刀割断了绳子,给司机拍着背帮助他疏通进水的气管。
“王彪。”司机咳嗽着说出了这个名字。“是他托我运的这趟货。我在高速上被截下来的时候,一个交警给我带了话,要是我供出了彪哥,那我的老婆孩子都别想活。”
“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家人。”汤照眠说完,走出了审讯室。
汤照眠走在空荡的楼梯间,她的心被恐惧包裹着,这份恐惧来自于她对自己的畏惧——在用小熊毛巾捂着那个司机的口鼻的短短二十秒里,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很享受这个过程。
她看着司机窒息的样子,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烟火被那个瞬间点燃,“咻”地一声飞上了天空,又“噼里啪啦”地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
但这样让她快乐到极点的瞬间,在下一秒就把她拉进了名为恐惧的深渊里。她恐惧自己心里的恶,就像一个作恶多端的魔鬼恐惧自己心里的善良一样。
她下了楼,走到了刑警队办公区。“汤队。”大家像往日一样跟她打着招呼。
她撕扯着把自己从恐惧中拉回了现实:“司机供出来一个名字,叫王彪。老六,你先查着这个人。”
“胖子,你联系交管局,让他们提供在扣留货运司机那个晚上,所有在北湾高速执勤的交警和辅警的照片。”
“梁三万,你现在带一队人出外勤,找到司机的家人,把他们接到警局。”
“汤队,半个小时前接到群众报警说城东的一个小区里有人跳楼自杀。分局已经派人过去了,反馈回来说死者就是那个小区的住户,就叫王彪,会不会就是我们找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