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些正常人做的事情吧,读读书,爬爬山,看看城堡。这本书或许能加深我们对彼此的了解。”
Riesling接过书,这是一本崭新的出版于2010年的英译版《等待戈多》,灰色的封面上写着作者Samuel Beckett的大名。
【伦敦】
早上9点,海德公园旁的一家酒店里,烟雾警报器的响声如雷贯耳。
平躺在甜美梦境中的Riesling被吵醒,骂着娘,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上了耳朵。这一翻身,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咯着,抬手掀开被子,她有些费解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Morning.”标准的英式英语,她转过头,一个金发女人正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
“Morning.” Riesling说着,起身离开了床,戴上隔噪音耳机,又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件浴袍裹在身上,打开窗户,正在衣兜里找打火机的时候。一个亚裔女人□□地举着牙刷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冲她挥了挥手。
紧接着是服务员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按照以往任何一次防火演习的安排,他们需要疏散整栋大楼。
金发女人穿戴整齐走到窗前拿过Riesling手里的烟头,吸了一口,又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大红色唇印,和那个亚裔女人手挽手,一起走出了房门。
她们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个女服务员冲了进来,对着Riesling喊着土耳其风味的英语。她戴着耳机,只能看见她的嘴像鱼一样在动。
Riesling并不想下楼,昨天她看到很多戴着金戒指金项链的印度人,她十分笃定的认为,一定是这些人在屋里抽雪茄的时候触发了烟雾报警器。
“我不会说英语。”Riesling掐了烟,用自己的母语对她说。
服务员放慢了语速。
“I don’t speak English.”Riesling打断了她。就在女服务员想要拉起Riesling的手冲出房门的时候,警报解除了,世界重新回归安静的状态。
她道完歉以后就走了。
Riesling站在窗边看着这座灰蒙蒙的城市,伦敦的阴雨天让她快要发霉。
她回忆起昨天晚上被她枪杀的那个叫伊藤信长的日本男人,他Chi裸的身体丑陋到了极点。枪膛里的两颗子弹分别戳瞎了他的左眼和右眼,他张着嘴呆坐在浴缸里,对这个世界上的美丽无知无觉。
Riesling把烟吸进肺里,她想起了从老秦那里拿来的那条掺着Da麻的烟,想起了那个晚上被她带出红墙的Lee,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坐着船回了海港。仅仅时隔不到一年,阿里米尔的一切已经让她觉得仿佛如同前世的记忆,果然,正如父亲所言,“和平就是最好的安眠药”。
两个小时以后,Riesling在查令十字街一家露天咖啡店里又一次见到了何欢。何欢似乎是对露天咖啡店有什么特殊的热爱,或者是,癖好?
“能在不到12小时里就破译我的密码。你确实很出色。”
上次见面时,何欢给她的那本《等待戈多》确实让她费了些心思。
书的第二页上贴了一个条形码,条形码上加印了一个深蓝色的圆形印章。印章中间是一个断头勇士的形象,环形的周围写着“CHANGYANGSHAN BOOK”。
这本书看上去就像是从一个叫“常羊山”的书店里买来的普通书籍。
如果在谷歌地图上搜索常羊山书店,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家开在海港城南湾图书市场里的一家小店而已。破旧的门脸儿上挂着“常羊山杂书”的招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如果结合作者Samuel Beckett的名字把字母表错位,然后用重新编排后的字母表去读第二页的条形码,就可以得到一个已经被加密的网页。
破译这个网页之后,Riesling就得到了一个叫伊藤信长的男人的全部信息。照片上的伊藤信长西装革履,还戴着一顶高礼帽,但他的山羊胡让他看起来一脸猥琐相。
“这个世界上所有看起来像是密码的东西,都只是知识的门槛而已。只要掌握一定的技术,就能破译它们。而那些隐藏在正常表面之下的东西,常常会被人忽略。只有嗅觉灵敏的人,才能发现它们的不同。”
“过奖。”
“但是。”何欢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你记好了,你现在是在城市里,不是在阿里米尔,你随时都有可能被抓住。直接跑到伊藤下榻的酒店里开枪,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时间从来都不会是问题,你大可以慢慢完成你的猎杀。”
“哦。”
Riesling在执行任务这件事儿上永远是雷厉风行,确认伊藤的行踪以后,直接飞到伦敦打穿了他的眼球。她现在虽然已经拥有了在城市里隐藏自己的能力,但行事风格还停留在过去。
“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回海港的机票,以吴缺的身份。”
“谢谢。”
“佣金已经打到了你瑞士银行的账户里,加上你之前在阿里米尔的佣金,想必里面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可以在海港过很潇洒的生活,但是千万不要过分张扬。”
“我会的。”
“会什么?会过很潇洒的生活还是会张扬?”
“会过潇洒的生活。低调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