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郁涔依旧早早醒来,洗漱好,抬脚刚踏出房门,侧头便看见了练剑归来的林潸,她的额上还渗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袖口半挽着,露出一小节紧实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还因为刚刚的运动而未完全放松,可以得见那优美流畅的线条。
郁涔悄声欣赏了半晌后轻轻挑了挑眉,默默发力,将手背过身去偷偷捏了捏自己的手臂,随后嘴角满意地弯了弯,嗯,很好,她的肌肉也不错嘛。
林潸则是被郁涔盯得有些奇怪,仔细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却不知所云,顺着目光看去,是她露出的半截胳膊,她有些疑惑,她是在看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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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打算让她们做些什么?”房内,林潸一边沾湿巾帕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开口问道。
郁涔半倚在房门上,微垂着眼,漫不经心道:“嗯……见义勇为?”
“不给点儿提示?”
“当然不,这可是她们的历练。”
郁涔直起身体,拍了拍衣摆,“走吧,吃饭。”
巳时一刻,姜漆三人站在热闹的街头,感受着裹挟着些许冷意的秋风,有些彷徨不知所措,她们方才领了师姐们的指示,而这指示却只有四个大字——见义勇为,此刻被“赶”出客栈,着实是有些迷茫。
“我们……”杨皎说出两个字后嘴唇就一直嗫嚅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感觉难以开口。
谢什也是一言不发,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疑惑。
“要不……我们去镇口看看?”姜漆带着些安抚意味开口建议道:“我记得那里有个告示栏,可能会张贴些通缉令什么的。”
事已至此,另外二人也没什么异议,有个方向总比漫无目的的好,她们三人虽不懂师姐的做法,但却懂师姐终归不会害她们,所以她们也没什么不满,老老实实照做便是。
就在三人满镇抓捕各种犯人、见义勇为的时候,郁涔和林潸也在大街上。
说是去吃饭,自然不可能是随便说着玩儿的,她们坐在熟悉的馄饨摊子上,点上了两碗馄饨,照例是一碗不放葱花和香菜。
“水姐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郁涔咬了口馄饨,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这会儿摊子里没人,老板索性坐下跟她们聊了起来,“昨晚没休息好吗?你们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闻言,郁涔和林潸具是一顿,相互看了两眼,没觉出哪里不对来,又转头看向老板,老板梳着跟昨日一样的麻花辫,此刻脸上还挂着抹温和的浅笑。
“你的耳后,有一缕头发没梳上。”她指了指郁涔,“一个从我看到开始,一举一动间就透着端正,端正到近乎无可指摘,甚至连吃饭都没有一丝声音的人,嗯……”
她似乎在找什么措辞,想了会儿,笑得更加温和些,“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如果不是太累,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郁涔几乎是立刻就摸了摸自己的耳后,那里确实存在着极少几根,本该梳上去的发丝。它们随着余下的黑发散落在肩头,是极难看清的。
“至于你。”她又点了下林潸,“你的玉佩沾上花粉了。”
顺着她指出的方向,郁涔也看到了,老板指着的是她们宗门的玉佩,而此刻,白色的穗子末端染着些鹅黄的花粉。
“万一是我们午后过去的呢?”林潸倒是依旧冷淡,反问道。
“现在的镇子里,还有大片花开着的地方,你们白日里进不去的吧。”老板也不恼,依旧温和,“你们的身上染着相同的,浓重的花香。”
眼见气氛有些凝重,老板眨了两下眼睛,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怕你们有所顾虑,想问的事不敢全问出来,你们昨日帮过我,我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话虽如此,可这么一来,她们的顾虑反倒是更重了。
郁涔二人迟迟不肯开口,各盯着各自碗里的馄饨汤发呆,老板只好叹口气,自己先开了口:“只是关于县衙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头绪。”
这话一出,郁涔顿时打起了精神,她果然注意到了县衙里的异常。
“这些衙役平时是听从知县调遣的,按理来说应该没什么机会,集体招惹些不该惹的东西。”
“那县衙里出过什么冤案吗?”郁涔的脑中一晃而过昨夜她和林潸见过的,那块满是划痕的牌匾。
“冤案?”老板顿了下,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开口道:“这任的知县公正清廉,待人也和善,从未听说过他手底下有什么冤假错案啊。”
“这任?”林潸反应得很快,开口道:“这任知县上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