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了书店，江所的冲动劲下来，只觉得自己疯了。

他是把洛丞带过来了，但是他要想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他根本不想来书店，这不过是他为了将洛丞从周漾手里抢过来的手段罢了。

“你想买什么？”洛丞翻着书，问他。

“我想……我想看看练习题。”最终，江所只找到了这一个借口。

“那去看看吧。”

来到练习题前，江所得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他不断用余光看向洛丞，然后又很快收回视线。

洛丞：“……”

大抵是发现洛丞察觉到了，于是江所问他：“你不去陪你妈妈了吗？”

洛丞翻了一页，语气平淡道：“她说有点事，可能回不来，让我在家休息。”

但是其实最开始，这个理由就是他编出来骗江所的。

他知道江所放假一定消停不下来，所以才想找借口编出这一则谎言，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

不过，既然是谎言，那它的存在与否全看洛丞自己的心情。

江所木楞地点点头，他舔舔干涩的嘴唇，唇上残留的口红还泛着一股甜涩的莓果味道。他想说今天发生的意外，他想说这不是他有意为之的。但是洛丞又不是傻子，木板上下漂浮的时候他肯定有感觉。

而且……江所的内心烦躁的不行，他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和洛丞坦白？

就算失败了……也许也能怪到那个吻上？

或者……或者把这件事翻篇，谁都不谈论，就当没发生过？

然而洛丞却很清醒，他比谁都知道那是意外的产物，江所眼里的惊诧和慌张做不得假。

洛丞的眼眸垂下来，他悄悄打量着江所，见江所满脸忧愁地左顾右盼抱膀抿唇，他又将头转过来。

也许这对江所也是一种困扰。

虽然江所是个乐天派，但是他拥有大多乐天派的通病——不会拒绝别人。

就算这件事真的让江所不适，他也绝对不会和自己说的。

他不能每次都让江所决定，这不公平。

“江所。”洛丞轻声道：“今天的这场意外确实令人没想到，但是节目效果很不错，通过结果来看，我们的应该是赢了一班。”

江所的眼神从最初听到洛丞叫他时的惊喜，逐渐变成了领悟；洛丞选择翻篇而过，将这件事只定义为一场纯粹的意外。

这样……这样也好。

江所愣愣地想。

这样就算是拒绝了一切发展的可能，也是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原点。

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

江所捂着心口，他莫名感到眼眶酸涩，但还是保持微笑和洛丞说：“是啊，就和去年一样。”

洛丞听到这句话，缓缓地也笑了。

然而他们都在笑，却也都没在笑。

回家之后江所就把自己放进卧室里沉淀去了，他不想吃饭不想玩游戏不想写作业，只想为自己和洛丞原封不动的生活感到庆幸。

然而……江所想，如果真的庆幸的话，他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所玉轻轻敲敲他的门：“大儿，你不吃饭吗？”

江所稳定情绪：“我在外面吃了，现在不饿。”

“那好，你饿了就去厨房，我没放冰箱。”

江所低声应道：“嗯。”

他躺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过了很久很久，屋外的灯都熄了，江所才将自己放出来。

他打开夜灯，从那摞BL漫画中拿出了那本夏日。

这本书前期很不错，但是从后面开始作者就像不当人一样画。

江所沉下心来，点灯熬油又看了一遍；凌晨三点正好看到他俩互相告白谈恋爱的地方。

“……真该死啊。”江所合上书，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俩的感觉就像漫画中他俩还没告白之前一样，互相逃避，互相躲闪；最后避无可避，坦诚相待。

但漫画终究是漫画，他这是现实，不一定能有漫画那样的结局。

江所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决定先保持原样，让两人都冷静冷静。

……

洛丞关上房门，中秋节，他家却空荡荡的。

去年洛蕙心回来了，去年他经历了最精彩的运动会，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血的氛围，那时候他和江所是最好的朋友，是雨中拥抱也习以为常的存在。

甚至还帮所玉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江所既做菜又刷碗，最后还蹭他一脸奶油。

“哈哈哈哈……”洛丞回想曾经，明明也才过去不到一年，但是他真的很怀念那时候得他们。

不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畏畏缩缩的。

洛丞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他的眼角下是一行泪痕，眼睛已经红了。

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