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干的笑了笑,道:“我初到京城,晚上想请几个生意上往来的朋友吃饭。现在来只是先看看,呃,你们这里看着环境不错,不知晚上可有歌舞助兴?”
闻言,这姑娘神态缓和了些,妩媚道:“爷来得巧,今儿晚上正好有,爷若要来,我可以给爷留下最好的位置。”
“好啊。”邬玺玥答的干脆。
姑娘道:“不知爷要宴请几人?”
“三个吧。”邬玺玥随口道。
姑娘的眼神仍有试探,“那行,不过,今儿晚上来的客人很多,爷若要留 位置,还需留下定钱。”
邬玺玥未免被怀疑,便掏出锭银子来递过去,“这个够吗?”
姑娘笑盈盈的接了银子,热情道:“够了够了。那爷晚上早点儿来呀。”
邬玺玥离开后,姑娘和小厮对视一眼,“告诉主子,人已经找到了。晚上,他一定会来。”
* * *
离开醉仙居后,邬玺玥在这附近寻找那鸽子的踪影,就见它仍在醉仙居三楼附近转,最后从一个巴掌大的洞口飞了进去,直到天变暗了都没再出来。
看来他真在里边?
她在外候到醉仙居门前灯火通明,大堂里歌舞升平,她再次翻入青楼后院,然后直接跳上主楼三层。
这时的醉仙居屋顶就是灯下黑,与楼下的亮如白昼对比鲜明。
她寻着之前鸽子飞进去的方向,走到大致的位置,掀开其上的瓦片,向内窥探。
她压下身体,脸刚凑近洞口,一股异样的感觉扑面而来,她立刻屏住呼吸,抬头避开从洞口涌出来的气流。
这个毒气……?
她心下疑惑,然后从身上摸出药瓶,从中取出一颗药丸放进口中吞下,随后再次试探着靠近洞口,果然,刚才的异样感消失了。
她不禁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封天会独有的蒙汗药?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他们事先放了毒,是知道我要来吗?
回忆白天那小厮和那姑娘的眼神,虽不经人察觉,但有一瞬,他们的眼神确实不善。
嗯,看来这里的人并不简单。
她再次向内探看,勾了勾唇,既然他们有所准备,那我就不去了,改日再来。
刚要离开,余光里一道黑影闪过,跟着耳侧有风袭来。
邬玺玥后跳闪开,直跳到屋顶另一侧。
站稳后,来人的脸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正是白天见过的穆清河。
穆清河穿着夜行衣,但没有蒙面。这让邬玺玥十分诧异,这么大一个官儿,虽然是冒用别人的身份,但好歹应该遮掩一下吧?这么堂而皇之的,心还真大。
“你是谁?”穆清河开口就问。
邬玺玥紧盯对方,却没有说话。
穆清河又问,“你怎么会易容术的?”
诶?这人脑回路也不一般,怎么开口问的是这个?
邬玺玥沉默片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穆清河完全不理会,接着问,“你认识疾风?”
邬玺玥暗想:这个人如此迫切的寻找疾风,难道就是为了易容术?
“告诉我,他在哪儿。”穆清河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留你一命。”
邬玺玥不屑,她最烦别人威胁她。
“呵,好大的口气,等真赢了我再说吧。”
说罢,她出手与穆清河交上手。
这一交手,邬玺玥更加吃惊,这家伙的招数中竟有封天会头目的影子。
用着封天会的功夫,还用着封天会特制的蒙汗药?
二人交错,再次在屋顶上对峙时,邬玺玥道:“你是封天会的人?”
封天会的高手,除了自己和疾风,基本都死了。也就只剩一个传说中最早入会的夺魄。难道就是他?
穆清河并不理她,只连出几招,将她逼到退无可退。
邬玺玥自知不是对方对手,最后假作个将要摔下去的动作,在她松懈时,纵身一跃,翻身从穆清河头上跃过,随后疾跑几步,从另一侧跳了下去。
穆清河随后就追,但邬玺玥最厉害的就是轻功,眨眼间已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前放漆黑空荡的巷子,穆清河紧紧攥拳,身后手下走上来,“大人。”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刚入城的可疑人。”
“是。”
*
邬玺玥离开醉仙居,去她们事先约定好的那家小客栈,与左宗宝他们汇合。
左宗宝正焦灼的在房里来回踱步,娘子从天而降。他双眼闪着星星,仰头注视邬玺玥下落。
“娘子,你终于回来啦。怎么样,你没受伤吧?”他边说边上下打量。
邬玺玥道:“我没事,不过,我已经暴露,锦衣卫应该很快就要下令搜城了。”
“啊?那怎么办?咱们不是本地人,肯定逃不过搜查呀。”
邬玺玥道:“我好说,躲避搜查是我的擅长,不过你们俩……”
忽然,她灵光一现,上下扫视左宗宝,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看的左宗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半刻后,一行三人来到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飘香阁。
飘香阁老鸨正门前迎客,可迎着迎着就看见她那些熟客都不往她这儿走了,皆直勾勾朝对面某处瞧去。
老鸨心中不悦,我这门前花魁,四大美人,八大才女都在,他们不朝这儿看往哪儿看呢?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老鸨就看见对面巷子处,一个瘦干巴老头儿凶巴巴的正对着面前两个妙龄女子大呼小叫。
“哭什么哭?!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不把你们俩卖了,怎么活得下去?”
女子卷袖拭泪,抽噎道:“爹,您别卖了女儿,女儿能干活儿……”
“你能干什么活儿?少废话。趁你还年轻有些姿色,不如尽早卖给醉仙居,还能换俩钱。”
“爹,女儿不去,女儿不去……”
邬玺玥扮作老头儿,对扮成姑娘的左宗宝生拉硬拽,旁边扮作丫鬟的顺子,也捂着脸一个劲儿往外挤泪,就是不敢开口说话。
这仨人在这儿演戏,很快吸引了一众嫖客,看着那花容月貌的“姑娘”,纷纷动容。
“那女子那般美貌,随便找户高门送过去作妾,不比卖到青楼强。”
“说的是呢,这当爹的也太糊涂了。”
这人说着便要朝对面走,打算自己给那“姑娘”买了。
老鸨一听,抢一步跑到对面,拉住邬玺玥的胳膊道:“哎哎,我说,你看你女儿哭得多可怜呀,怎么能这么逼自家女儿呢?”
邬玺玥故意哑着嗓子道:“我也没法子呀,这年头家家都不好过。尤其像我们这种人家,儿子都被征了兵,家里没人干重活儿。这孩子就是跟着我们,最后也是饿死。”
老鸨眼看后面那几个客人已经走近,她拉起左宗宝就往飘香阁走。边走边道:“这年景不好,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嘛。你看,天都这么晚了,不如先在我这儿休息一夜,有什么打算,明儿个再说。”
邬玺玥故作惊讶,私下又与“女儿”对视。
那几个客人见状过来想阻拦,硬被老鸨推了开,“几位爷不好意思啦,这姑娘我先领回去休息啦。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老鸨也不怕得罪人,就这么冲开所有人,硬将这一家三个全拉进飘香阁。
老鸨给他们开了最好的房间,备下酒菜如上宾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