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怎么回事?”兰净秋坐下,轻声问道。
“是这样,这就是那走石说的封雨屏,是个黑店……”黎光声音压的很低,左顾右盼,像是生怕被什么人听到。
“此处可有异常?”兰净秋问。
“这要说异常,那全都是异常了,哥,你来说说看。”黎光这会儿还没有头绪,只能把事情推给他哥。
“方才出门去的那个赵大峰,说此处的汤喝了可以免受外头雨水侵蚀,若是再住上一夜还可继续修炼。”黎明轻声慢语却并没压低声音,仿佛一点儿也不怕。
“不知道这里是依仗什么,毕竟天下各地无不有人在想办法,却也没有人敢说自己能解决这雨水侵蚀灵力。”
“怎么没有?前两天在元天居,那老道士不也到处宣扬说他能叫人成仙?要我说只怕都是一回事!那个什么雀姨,刚刚还想给我和我哥随手灌上一碗汤,得亏是没喝,要是喝了指不定要被他讹多少钱!”
黎光扒拉着头发,眉眼都带着赌气,“也不是出不起这几万灵石,但谁知道那汤里头放了什么邪乎玩意儿?”
“黎小公子可真是阔气,几万灵石在你眼里也不算贵,倒不如分我些,我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甘慕青随口与他开着玩笑,指尖却无声在桌上画了个符咒。
“谁要你的破礼物?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物呀?还一笑值千金呢,几万灵石我送你还不如去打水漂听个乐!”黎光现在处处抱好了大腿,说起话来也是更加有底气了。
甘慕青没和他计较,“既然是这样,要打水漂,还不如出上九万,今晚我们来看看这个封雨屏到底能不能封得了外头的雨,如何?”
他单指一挥,黑瞳散如万花镜,轮转片刻,恢复如常。
“毕竟这么邪乎。”
黎光无声打了个哆嗦,这是干嘛,这眼珠子就是这么用的?
“那是……是挺邪乎的……”黎光吞了吞口水,“谁能有你邪乎……”
天色渐暗,到底还是决定住了下来。
“哎呦呀,这真是,这个才是最俊的嘛……你就说,你有媳妇儿了吗?要是没得,我叫你在这儿当家做主,吃香喝辣哦!”
那柜台前头坐的还是雀姨,看到他们几个过来要房牌,眼睛一下子就定在了兰净秋身上。
她那带着花纹的指甲已经揪在了兰净秋的袖子边儿,锐利的尖端,似有似无的要擦过那株琴挑草。
一只手捏了上去。
“哎呦呦~放手!”雀姨怒不可遏,描翠的眉拧在一块儿,气的头顶的首饰乱晃。
兰净秋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甘慕青,将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雀姨是吗?一间房。”兰净秋平静道。
甘慕青冷眼在前,雀姨有意要继续发火,却又敢怒不敢言。
“怎么好端端个神仙人物,偏偏身边跟着个煞神恶鬼,真是扫兴!”
目光转回兰净秋身上。
她态度难得不错,甚至微微低头伸手请兰净秋往里,“好啦,一间就一间,请吧?”
兰净秋扫过她指尖片刻,没说话,点头上楼去了。
甘慕青侧目交代了个眼神,“把你们那些幺蛾子和烂把戏都收起来,不然,后果自负。”
雀姨上下扫视他一遍儿,送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儿,“嘁~”
黎光正扮鬼脸,跟黎明学甘慕青刚才说话的样子,滑稽的很。
前头的轩辕长清却在房门前停了脚步。
另一间房的门口刚出来一个人,那人披着个斗篷,转过身来就定在原地不动了。
“您……”
“你是长轻门人?”轩辕长清直言相问。
对面人兜帽一掀,“我是!长清长老,您终于回来了?”
这会儿余下几人才看到,这是个和轩辕长清一样有着超乎寻常长度发辫的女子。
“你在这里,是喝了他们的汤?”轩辕长清银瞳紧缩,眼睛微眯,相当威严。
“我……瞒不过您,确实喝了。但我没偷没抢,我是自己攒的!”
她低头,脸色通红,“十二万灵石,晚辈攒了很久——”
“我知道您之前说,修炼切忌投机取巧借助外物,但是……长轻门遭难,晚辈不得不急!”
“进来说吧。”黎明把门推开,及时打断了这场在外聊天。
“进来吧。”轩辕长清跟着几人进去,这屋子真是出乎意料。
只是那弟子似乎已经习惯。
屋子里处处都是摆置的避水珠,墙上贴了无数符咒,杂乱无章,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有用的。
再去看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水球,有着薄薄的外壳,中央有一尾鱼,定在一处,并不游动。
“什么地方,这哪里有睡觉的地儿啊?都九万了,也不舍得放张床啊?抠门死了。”黎光甚至觉得自己太爱挑刺了,怎么这封雨屏不仅贵还坑人?
那弟子走在最后,她将门一关,屋子里忽然传来哗啦水声。
“嗯?哥!那鱼动了!”黎光激动的大拍他哥肩膀,又要上去看看真假。
“别冒进。”黎明拉住他,轻而易举的给了回答。
“前辈刚刚回来,还不知道,从半年前九天殿坍塌,尊者逝世以后,大雨就没停过,最初是我们门人分头前去各地,试图把雨水疏通出去。”
她流露出些悲伤,“没想到雨水削灵,当时又碰上山体崩塌,有几位门人直接被埋在山下,没能还生。”
黎明抬手片刻,打断了她,“长轻门雨水削灵比外面快吗?”
女子看他一眼,把他也当做轩辕长清的同辈,“并不是,只是当时门人被大量雨水淹没,因而灵力流失也就更快一些。”
“当时可去封雨屏处查过?”轩辕长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