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城墙在这片城墙显得格外壮阔,城门内外车水马龙,挑着扁担的小贩和抱着孩子匆匆赶路的行人都在一一接受守门将士的盘问,再一个接一个地进城。
一行人已经到达城门处。
马车逐渐靠近城门,城门守城的将士将马车拦下准备例行公事,进行盘问检查。
宣京在马车外禀报:“主子,我们已经到达荆州了。按照章程,今后咱们应该在荆州监察院落脚,是否要派人提前告知?”
还没听到谢懿的回答,从剑门关便一直跟着他们的红衣少年却骑马过来。
守卫看到来人后,低头恭敬抱拳:“少将军。”
元琅手握缰绳,骑乘于马上,稀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显得朝气飒爽。
他朝守卫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单膝跪地拱手朝着车厢朗声道:“谢大人,我义父镇南大将军恭请谢大人与其会面。”
坐在车内的诸宁听到车厢外元琅的声音,心念一动,现在已经到了荆州,她本想就此告别,但如果能趁此机会见到父亲曾经的部下……
正想着,车厢外忽然传来激烈的马蹄声,众人不由都被奔驰而来的骑马之人看去。
来人一身黑衣,作侍卫打扮,快到众人面前时,速度依旧不减,在将将快要撞到马车时,才拉紧缰绳,那黑马一声嘶鸣,那人也等不及喘口气,迅速便下了马,跪着在车厢外禀报。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坐在车内的诸宁听的一清二楚。
“大人,丞相出事了!”
听到禀报后,诸宁和谢懿对视一眼,眼神相触之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的意味。
诸宁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撩开车帘下了马车,拉过一旁的马,骑上便扬长而去。
随即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撩开车帘,微微露出那皎洁如月的清冷面庞,望向诸宁离去的方向,只剩下一片烟尘。
宣京还来不及反应,只瞪大了眼睛地看着远处快速变小的身影,有些慌乱地问谢懿:“主子,怎么办?咱们要追上去吗?”
谢懿眼神沉沉,放下车帘,低声道:“追。”
不一会儿,刚刚还热闹的城门前,便只剩下元琅和一众守城的将士,他看着远处疾驰而过的车队被带起尘烟掩盖住,和身旁的将士面面相觑,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脑袋:“怎么回事?怎么全跑了,还进不进城了?”
——
风猎猎吹的发丝翻飞,诸宁驾马骑的飞快。
“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果丞相被刺杀,说明丞相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且藏在暗处的人或许也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才会对丞相下杀手。
丞相居所距离荆州不算太远,只是偏僻异常。
诸宁驾马飞奔,紧跟着前面领路的人,穿过茂密的树林,终于见得那隐匿在山林中的幽静院落。
诸宁下马匆匆往屋内行去,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还未消散的血腥味,诸宁眼神一凛,抬脚迈入门内。
室内一片凌乱,似乎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诸宁绕过散乱的椅子与破碎的木桌,直到看到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人,一旁还有大夫模样的老人守在床边,正满头大汗地帮床上的人处理着伤口。
大夫听到身后的动静向她望过去,摇了摇头:“伤的太重,救不回来了,要说什么就赶快说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说罢叹了口,收拾好一旁的药箱便匆匆离去。
诸宁来到床边坐下,周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她低头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和曾经来诸府找父亲时中见到那位儒雅的老人有些相似,只是眼角皱纹渐深,发间掺杂些许灰白。
他好像听到了动静,虚弱地睁开眼睛,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
诸宁听不太清,便靠近了一些,只听见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微弱而又断断续续问她:“你……是谁?”
诸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回答:“我叫诸宁,是诸容的女儿,六年前诸府遭灭门之灾,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她的声音理智冷静不带半点情绪,躺在床上的老人听到她的回答后,不由地睁大了双眼,因为情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唇角渗出血线,似乎牵动了伤势,老人脸色越发苍白,痛的眉头紧皱。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宁步步紧逼:“当年那件事情发生时,您与我父亲大吵了一架后离去,你们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
老人目光沉沉地往向她,轻微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既然……既然……已经死里逃生,为何还要去……追究……”
“这背后的事…咳……不是你一人就可以应付的”
“为何不追究?我父亲,母亲和哥哥连带着诸家那么多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夜之间被杀害,我怎么能不追究?”
诸宁冷笑出声,眼角却带着泪。
冯老丞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映出女孩的身影,充满着悲悯。
诸宁看清冯丞相的动摇,她看到躺在床上老人在皱眉思索后终于将要开口,她心念一动,正想要上前听清楚时……
忽然,床上躺着的老人剧烈颤抖起来,他一口血呕出,血色染上被褥,显得十分刺眼。
诸宁瞳孔一缩,一把掀开被褥,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看到他腹部几处伤口正出血不止,诸宁立即出手按压伤口,想止住出血。
冯老丞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已变得灰白,眼看已经是大限将至,无力回天,但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向诸宁说出最后一句话:“真相……去找……当年你父亲的部下……蔡鸿。”
老人的瞳孔逐渐涣散,气息变得微弱,几乎在用气声交代:“还有……丫头...小心,小心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