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弘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到面前的殷丽华打断,她柔美的手抚上殷弘的胸膛:“我相信哥哥,一切全按哥哥说的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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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茶楼内,戏台子上施了粉黛的花旦正舞动着水袖,温柔到能化骨嗓音低声吟唱着,百般生动,万众风情,台下的三三两两座着的客人们听的如痴如醉。
而茶楼二楼的包厢内,帷幕低垂,看不清里面光景,能在里面听戏的人,非富即贵。
诸宁进了茶楼,径直上了二楼,来到老地方,掀开帘子要走进包厢内,门口却忽然出现了面无表情抱着剑的侍卫伸手拦下了她。
“无妨,让她进来。”里面传来一道温和有磁性的男声。
诸宁走进包厢内,只见一身着玄色银丝暗纹长袍的男子端坐在座位上,没有回头看她,似乎沉浸在外面戏台上,他手上拿一把紧紧合上的乌木折扇,正随着台上戏子的婉转的唱腔一荡又一荡。
这个男子是暗花楼中的人,名为喻玉,自诸宁来暗花楼的一年多时间里,都是和此人接触。
诸宁在他身旁坐下,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我需要知道五年前已经辞官不知所踪的冯丞相,如今身在何处。”
诸宁顿了下,接着补充道:“当然,按一向的规矩,以一换一,我接活来换这个消息。同样的,你也知道我的规矩,什么样的活儿我做,什么样的活我不做。”
那拿着折扇的男子低声笑了一声,他开口说话,语调中带了些调笑:“那是自然!”
喻玉往后靠去,倚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唰”地一声将折扇打开,随意地扇着,他姿态慵懒且矜贵十足:“三日后,醉香楼,目标是一个花钱买官的财主,碍了贵人的眼,贵人要他的命。”
他从袖中抽出信封推给诸宁,里面详细记录了任务的时间地点和目标的相貌特征。
“按老规矩,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到时候,你想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诸宁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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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宁出门踏上木梯,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在楼阁空腔中流转,楼下的茶客们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
诸宁转过楼梯转角,正低头想着事情的她没有太注意到楼下迎面走上来的人。
直到险些撞上,她才猛地惊醒过来。
她驻足,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视线交汇,电光石火之间,诸宁感觉耳畔所有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站在她眼前的青年身形修长,身着一身云缎锦衣,腰佩一枚羊脂白玉佩,一身平和的书卷气下是难掩清雅矜贵。
他皮肤冷白,鼻梁高耸,薄唇轻抿,面庞轮廓与六年前比没什么分别,与尘封的记忆中那人一样漂亮,却比故人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正安静地驻足在她面前。
青年神情淡漠,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睫羽之下,沉静剔透,像浸在冰雪中的琉璃,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诸宁心中慌乱,赶忙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懿。
她慌忙低了头,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确认今日自己易容了后,心中稳当了几分,她不言不语,只往一旁避让一步,想让开道路。
“谢哥哥,等等我!”
那青年身后却追上来一娇俏的少女。她衣着华贵,发间佩着珠璎宝络,就连身上鎏金衣袍的领口与袖口都镶嵌着珍珠与宝石,花容月貌,皓齿星眸,此时正急忙提起裙摆上楼梯,气喘吁吁地来到青年身旁。
那少女刚在青年身旁站稳,便亲昵而自然地搂上青年的胳膊,笑着问他:“怎么不走?”
那少女又转头看到楼梯转角处的诸宁后,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上浮现起不耐烦,她扬起声音,颐指气使地道:“你在这儿挡着路作甚!知道我是谁吗?卑贱的平民,还快不滚下去!”
诸宁将头埋的更低,眼前忽然模糊起来,故人相见,物是人非,百般滋味,点点酸涩像喉间止不住涌上的苦水攥紧内心,她暗骂自己不争气,分明恨透了谢家,遇上故人情绪却依旧抑制不住。
“抱歉。”
她低声道歉,便要下楼。
与那一直没有出声的青年擦肩而过之时,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攥住。
诸宁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颤,下意识边想甩脱那手的桎梏,谁知竟没挣脱,她不由地停下脚步。
“你是谁?”
清润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廊檐婉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