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宁小小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她的声音忽然消失……
谢懿脚步一顿,淡漠的眼睛中起了波澜。
即使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诸宁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心中苦笑,可又有什么办法,面对她,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脚步有些匆忙,回到她刚刚在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他心中一凛,朗眉皱起,袖下的手逐渐收紧,心头竟不受控地逐渐涌上恐慌,正要四处搜寻,肩膀却被拍了一下。
“你刚刚怎么忽然走了?”诸宁正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往嘴里塞,另一只手还拿着另一只作势要递给谢懿,有些无辜地开口问他:“不喜欢让我给你买新的香囊那就不买了呗,怎么还生气了?
她脸上疑惑的神情不似作伪,看起来天真无辜,让人无法责备。
“所以刚刚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叫你都不回头。”
谢懿一向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时却神色冷峻,他望着她,眸色阴沉似墨,声音中终于染上几分愠怒:“为什么贸然行事?如果刚刚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出什么事?”
诸宁满头问号,又回想了一下,哦——了一声,挠头向他解释:“是你误会了,我没事,就是好久没吃糖葫芦了,看到有人在卖,就惊讶了一声……”
她自知理亏,头越说越低,乌黑的眼睛也四处乱飘,不敢直视谢懿。
诸宁又要抬头说些什么,前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阵阵尖叫,阵阵浓烟从前面升腾起来,周围的人群顿时骚乱起来,恐慌的气氛迅速地蔓延开来。
节日出游的人很多,眼见前方出了事情,都相互推搡拥挤起来,垫着脚张望的有,想要拉着亲朋好友离开的人也有,个顶个挤成一团,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谢懿反应很快,他眸色一冷,快步到了诸宁身旁,事态紧急,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一把拦住诸宁的腰,将其护在环中,低声说道:“前面应该是出事了!先离开这儿。”
两人挤在人潮汹涌中,两人艰难地挪动着步伐,谢懿承受了大部分外部的挤压,诸宁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看清楚后叹了口气,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她的轻功无法施展,只得继续在人群中挤着。
忽然她眼前一亮,紧紧攥住谢懿的手,拉着他往边上一点一点地挪动,直到挪到了墙边,随即两人旋入两座墙壁之间的间隙中,暂时躲开了外面越来越乱的人群。
诸宁终于松了口气,正想抬头看一眼谢懿的情况,却忽然发现现在两人的姿势实在是……
太过亲密了些。
她完全窝在他怀中,手还搭在他劲瘦的腰间。
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完全笼罩着她,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修长的脖颈上喉结突出,在她的呼吸间,微微颤动,而后泛起薄薄的红,骨节匀称的手撑在墙壁上,青筋一根根盘桓其上。
外面人潮涌动,一片骚乱,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响彻宁静的夏夜。
但在这个拥挤的角落中,却显得异常安静,像被世界遗忘一般。
“有没有受伤?”他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诸宁身体一僵,赶忙将搭在他腰间的手松开,却不自觉地抬眸看他,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淡漠而又晦暗不明,月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鼻尖那颗小痣异常扎眼。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四周空气的温度忽然上升,她心跳开始加速,有些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强压着语气,淡淡地回答他:“我没事。”
她不敢动弹,而谢懿好像更辛苦一些,他今日没有束发,肩上的发丝被夜风吹乱,与诸宁的头发缠绕在一起,他羽睫微微颤动,喉结上下滚动,月光照在他莹白的皮肤上,仙姿玉骨,美不胜收。
诸宁的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和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时间逐渐流逝,谢懿额头上都逐渐有了薄汗,他的眼眸想被水雾笼罩着,雾蒙蒙的。
诸宁有些担心地开口:“你还好吧?”
“无事。”
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诸宁全然不知,只当他站的辛苦。
外面的人群逐渐平息下来,似乎有官府的人过来处理,街道上的人也逐渐变少。
诸宁和谢懿见外面已无大碍,从间隙中出来后,两人却忽然都沉默下来,诸宁在前,谢懿在后,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走着,各怀心思。
月光潇潇,微风和煦。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诸府门前,诸宁站在门前向谢懿告别,都不敢直视于他,甚至都没等谢懿回答,便迈脚踏入了家门,脚步匆匆,有些落荒而逃。
谢懿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便转身离开,月光照在他削瘦高挑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显的他孤独沉寂。
诸宁一路快步回了房间,都没有去向母亲请安,此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她,只愣愣地盯着床帐帷幔。
脑海中尽是今晚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距离,她不正常的心跳,他晦暗幽深的眼神,诸宁摸了摸还带着些余温的脸颊,有些东西在她心中呼之欲出,却又模模糊糊让她看不清楚。
她干脆用被子蒙上了头,好像这样就不用再去纠结。
她决定近期内不再去找谢懿,她需要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