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心中的狐疑更甚——虽然以前他不想认萧岓的时候,暗示过“小鱼”的年纪,但是他还是怀疑阿碗是在含沙射影在暗讽昨天的事。
萧屿黑了脸。
阿碗依旧盯着杯子发愁:“还是等明天去问问我到底能不能再说吧。”
“只是酒已经倒出来了,又不能倒回去,”阿碗为难,“直接倒掉又可惜。”
许嬷嬷见状,只好道:“那让奴婢试试?”
阿碗想了想,点头将杯子推给许嬷嬷:“那麻烦嬷嬷了。”
许嬷嬷接过杯子,仔细将杯中之物轻轻晃动查看一番,轻轻嗅了嗅,这才一脸凝重、有点像是视死如归的抿了一口酒。
她眉色舒展开,又品尝了几口,原本对于阿碗想将这种东西送给元宓——她猜着是要送给元宓——是有些迟疑的,但是喝过之后便也打消了疑虑,感叹了一声:“池娘子手艺果真是不凡。”
阿碗见她似乎是喜欢的,心里也放心了几分:“嬷嬷要是喜欢,回头我找我娘拿一瓶给嬷嬷——这一瓶我先留着,毕竟我娘第一次给我的酒呢,我回头问了我娘,我得自己再试一试。”
许嬷嬷连忙摆手道不用,一脸她何德何能跟公主喝一样的酒的表情,阿碗还要说什么,萧屿又看了看阿碗,他倒是没有阿碗当着他的面收买许嬷嬷的怀疑,只是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那几十文钱的木雕,脑子里还回想着阿碗那句“小孩子不能喝酒”,萧屿脸色有些阴沉:“摆膳吧。”
一饭无话,晚膳过后,阿碗抱着两个酒瓶回了自己屋子收着了。
夜里临睡之前,萧屿到底还是忍不住,在阿碗回房前叫住她,“阿碗。”
阿碗顿下脚步,走到萧屿跟前,神色担忧:“怎么了?”
顿了顿,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太清楚,补充道:“小鱼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不开心?”这气已经生了好久的样子。
萧屿听着“小鱼”二字,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以及发生的事又想到阿碗今天口中喊着的“小孩子”,忍不住道:“我不小了。”
阿碗有些莫名所以,萧屿说完也觉得不太对,赶忙找补道:“不是‘小孩子’。”说完又有些释然,是啊,他又不是真的“小鱼”,他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一个成年的、正值血气方刚的、已经成了亲的男子,有些欲念有些需求再正常不过,唯一不太对的是对阿碗起了心思罢了,但不管怎么说,阿碗毕竟占着他的“妻子”的名分,就算他不喜欢阿碗……吧?他想要行使自己做“丈夫”的权利想让阿碗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或许的确是有些混蛋有些禽兽……但这世间的混蛋和禽兽也不止他一个……多他一个怎么了?反正阿碗迟早会跟别人发生关系,那凭什么就不能是他呢?他好歹还是阿碗名正言顺的“丈夫”呢。
想起白天许嬷嬷那些说阿碗以后会改嫁的话,萧屿心中的烦意又起。
阿碗却似乎并未多想,点头道:“好,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萧屿更心烦了——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语气敷衍得很。
他想问阿碗,她以后会不会真的改嫁,但是“以后我若是休妻你会不会改嫁”这种话实在是问不出口,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换成了先前就想问的话:“那天那个人说你不想嫁给我,是真的吗?”
阿碗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顿时眼神闪躲,也不敢看他。
萧屿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虽然他也不喜欢阿碗也不想娶阿碗,虽然他也知道阿碗不喜欢他不想嫁她——但心里仍有些气郁,萧屿上前一步,逼近阿碗:“那那天那人说的‘守活寡’是什么意思?”
阿碗眼神更飘忽更不敢直视萧屿了。
萧屿被气笑了,抓住阿碗的手:“你也觉得跟着我是守活寡吗?”所以才会按捺不住寂寞,跟那些人、跟萧岓牵扯不清?
感觉到他在生气,虽然仍旧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不过阿碗还是柔声安抚他道:“没关系的。”
萧屿更气了——见了鬼的没关系!跟着他守活寡也没关系,反正她可以去找其他人是吧?!就跟上辈子那样是吧?!
他将阿碗拉拉近,两人身子相贴,萧屿凑近阿碗耳边,哑着声低语道:“你不用守活寡的。”别人能给她的,他自然也可以——至于许嬷嬷说的那些话?他都要做混蛋要做禽兽了,管它那么多干嘛?大不了小心点别弄出孩子就是了!
感知着身体相贴处隔着不了传递过来的热意,阿碗红了脸,却没有像昨日那般惶恐与不安,听着耳畔萧屿比平时略微急促和沉重的呼吸声,阿碗低着头,耳尖发红,但是没有挣扎,只是悄声问他:“小鱼,你又……难受啊?”
萧屿又想要反驳她口中的称呼,但……萧屿眸色加深,声音喑哑:“对,‘小鱼’难受。”
明明两人口中说的都是“小鱼”,阿碗却蓦地觉得脸上更烫了,轻轻摇头似乎想要甩开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阿碗声音低低的,不敢再喊他的“名字”:“你、你若是……还、还难受的话,我、我帮你?”
萧屿咽了咽口水,声音更低沉:“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