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与易姑娘曾有一面之缘,既知是她的生辰,还请易大人代为转交。''
九公主向身后的青柑挥了挥手,后者端来一个锦绣匣子。
''这是一串龙涎香珠,本宫今日新得的,尚未拆用,恰好赠与易姑娘,祝她岁岁平安。''
龙涎乃香中珍品,易知舟自然不会接受,他推辞了几句,可九公主态度坚决:
''这是本宫是赠予易姑娘的礼物,易大人只负责转交就好。''
易知舟语塞,她恭敬了几天,此刻又恢复了公主殿下的风范。
末了,他只好颔首收下,辞谢离去。
*
广南街。
素日清冷的武安侯府,今日分外热闹,门前车马往来频繁。
肃王妃与薛夫人前后脚到达,二位夫人都带着女儿同行,都是如花美玉的年纪,盛装而来更是美丽动人。
闫松鹤陪着母亲同来,闫老妇人果然如易知舟所言,风度犹存,精神抖擞。
易夫人迎接二位入了席,今日武安侯府也请了戏班,此时正在上演《春和景明》。
闫松鹤问守义:''你家小侯爷呢?''
守义恭敬回答:''我家侯爷这几日回来得晚,怕是还得,''话到一半,忽然眸光一亮。
只见易知舟一袭明光战甲,步履匆匆跨过月洞门。
闫松鹤打趣:''宾客都登门了主人才姗姗来迟,这是什么礼数?''
易知舟无视他狭促的表情,动作麻利地回到自己的房内,他将那个锦盒搁在圆案上,自己则绕到屏风后:''守义,拿衣服来。''
隔着一道屏风,闫公子悠哉哉坐在外头着喝茶:''守义说你最近回来得晚,殿卫军的差事就这么忙啊?''
易知舟脱下战甲,他的确在办差,不过不是殿卫军的差事。
闫松鹤等不到小侯爷的回答,搁下茶盏起身绕到屏风旁。
易知舟忽觉眼前一暗,蹙眉看向正在偷窥自己的人,轻啧一声。
闫松鹤匆匆一瞥,嘴角带笑:''哎呦,瞧瞧咱们小侯爷,生得这般魁梧,真是貌比潘安,身比祝融啊。''
易知舟合上衣襟一脸正气:''非礼勿视。''
闫松鹤仰头大笑,小侯爷还是这般不经逗啊。
守义替侯爷系好腰带,今日宴客,易知舟换了一身黛色水云纹圆领长袍,革带上悬着一枚羊脂玉佩。
闫松鹤一见,摇头作怪:''哎呦,小侯爷这般丰神俊朗,只怕今日的及笄宴,要办成你的相亲宴了!''
易知舟不予理会:''你怎么不去听戏?''
闫松鹤:''我哪敢啊,那前头盛装打扮的各家女郎,都是冲着你来的。''
易知舟无奈地摇摇头,三人一并往前头走去。
今日的及笄宴办得热闹,所邀宾客都来了。
闫夫人当众替柔嘉簪发加礼,众人言笑晏晏地看着,礼毕后纷纷献上祝福。
易柔嘉一身茜色百蝶穿花裙,金光闪闪的发笄衬得她越发明丽。
薄粉敷面的少女将目光投向人群,哥哥正冲着自己温柔浅笑,而他身边,那道温润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自己,易柔嘉生出几分羞涩,但还是勇敢的抬起头,报以微笑。
礼成,开席。
宾客们齐齐落座,推杯换盏,各尽欢颜。
武安侯府的□□中有一株绿荫如盖的冇兰树,枝叶繁茂,花朵硕大。
易柔嘉盛装坐在树下,少女伸直了手臂,神色略有几分忐忑。
闫松鹤感受着指尖强劲有力的脉搏跳动,轻笑一声:''紧张什么?''
易柔嘉看他一眼,抿唇摇头。
半晌后,闫松鹤神色和暖道:''往后可以停药了。''
柔嘉眨眨眼:''真的?''
闫松鹤佯装生气:''你这小丫头,胆敢置疑我的医术?''
易柔嘉出生时不足月,正逢冬天,陇西天寒地冻,她不知怎么就染上了咳疾,每年一到冬季就犯,后来易夫人收养了她,常年带她生活在气候宜人的都城,咳疾才渐渐好转,但始终没有除根。
往年都是闫松鹤为她号脉开药,约莫有十年了,从不间断过。
今日他说,她痊愈了!
想到自己往后不用再喝那黑乎乎的苦药,柔嘉发自内心的高兴,可转念一想,那也意味着自己以后也没有正当理由再见闫大哥了。
少女卷翘的睫毛噗簌噗簌,略带失落地扫过闫松鹤。
''我怎么瞧着你不大开怀啊?''闫松鹤合起药箱,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又长高了些,眉眼柔和,落落大方,闫松鹤坚信相由心生,想来易柔嘉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很是顺遂。
柔嘉忙低声道:''闫大哥,病好了我很高兴。''
二人起身,一红一蓝两道身影顺着抄手游廊往前头走。
易柔嘉:''闫大哥,听我哥哥说,你如今在太医院任职了?''
闫松鹤点点头:''是啊,往后若有什么头疼脑热,尽管告诉我!''
易柔嘉眸光一亮,连忙应下来:''闫大哥,太医院的差事忙不忙?你还住在闫府吗?我若是托人给你传信,应该送到哪里才对?''
闫松鹤正要开口回答,一道颀长的身影迎面而来:''柔嘉,你问题太多了。''
易知舟无意偷听,可游廊下头只有他们,他自然听得真切。
柔嘉被哥哥肃正的模样吓到了,急忙吐吐舌头:''我就是······好奇而已。''
易知舟递上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这是九公主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