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模仿梦境中他的妈妈。
“你不是怪我对你太严苛?可是你能申请到这个国外的学校,还不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逼你读书,让你拿到高的学历,你以为你在你父亲的溺爱下还能干什么?就你这样的垃圾,还能出国?呵!可笑--不过这也不怪你就是了,你父亲只是不喜欢我为了报复我让你成为我的仇人,他知道我为了自己的面子不会告诉你他出轨,也不会放弃你”
“但”,陈南伊扯开一边的嘴角,“我养育教导你只是不想自己的人生有一个污点罢了.......哈哈,一个只会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的垃圾!你看她们求饶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陈南伊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个我生出来就不想要的小垃圾,你父亲不要你,我也不想要你,还有胆子去伤害别人的宝贝--可惜的是,我努力了那么久,明天你还要给我带来这人生的污点了”
她冷笑一声,显得有些严峻起来,目光逼人。
“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因为她和我长的像,还是你让她住一楼的时候她非不肯?噢,看来是性格很像,她只是强硬了一下你就受不了了?呵!那你可真是垃圾,这点承受能力也没有,还不如去死的好--喏,这边有湖,跳下去就可以了,死之前洗洗干净,别到了下辈子还是这样点肮脏不堪,像个臭虫一样只敢背地里做事--快啊,跳进去”
最后一声,陈南伊说得极其有力,不怒自威地让人有服从性。
或许是昏暗而又迷蒙的情况下影响了男人的判断,在陈南伊一口一个小垃圾的刺耳下,男人的拳头握紧,可整个身体却像小时候的紧绷,仿佛害怕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身上的痛楚。
而陈南伊不断喊跳的过程中,他竟也像中了蛊般扔了刀子,朝湖心走去。
但不对!如果她真是母亲的话,一定会冲上来把自己的脑袋按进水里,让自己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转身扑向已经往外跑去的人。
“啊”,头发被扯住向下一掼的陈南伊不由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被男人骑在身上,用力扇了几巴掌后掐住脖颈。
“你个臭女人,你才是垃圾,你才是垃圾.......你们都该死”
眼恣欲裂的男人双眼通红,只差最后一秒就能置女人于死地,突然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他便昏沉地往前扑到在地。
骤然被松开脖颈的陈南伊差点背过气去,面上又迎面砸下来一个重重的身体,还是想杀自己的人的,简直呕得要死。
她想要把人推开,气喘吁吁了半天也没推动,最后还是刘以泽一把把人拎开她才得以“重见天日”。
又痛又怕,见到刘以泽的那一刻,陈南伊抿着唇无声地哭了出来,她的眼里是满包的泪水,还试图伸出手去抓刘以泽的衣角。
但就在她看到自己自己伸出的手上满是血迹的时候,她终于两眼一翻,情绪达到巅峰,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陈南伊从混沌中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床边站着个人,想起窗外梦魇的陈南伊下意识往后退去,想要远离。
后退的动作却被一只手大力拉住,轻呼出声,“小心,还打着吊瓶呢!”
被按住手的某人抬头向上看去,这才奇异地发现,那人竟是原本应在京城的徐祈恺?
“咿,你怎么会在这?”,陈南伊强撑着坐了起来,满是疑惑,再想不到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
“你可真是的,突然给我发这个消息——--什么“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早餐了,抱歉”给我吓了一跳,打你电话又不接,后面还是打给刘队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我就连夜赶了过来”,徐祈恺略带嗔怨和怜惜,偏又处理得很好,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连夜赶过来?
这可真是——打电话不行吗?
要是陈南伊再漂亮点,徐祈恺再普通点,她都会以为这个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
没办法,以前她就没碰过这号人过,没有经验也是正常。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谁让她是个还没受过“爱情滋润”或“感情创伤”的“纯真”女性呢,偶尔幻想跑偏一下也是正常。
但其实她大概知道徐祈恺的意思了,只是普通得体再加一点亲近。
应该就是因为她是他侄子的救命恩人——虽然她知道这个他不太看重,但她还有份侦探的工作可以在一些小事上帮得上忙——可能大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这样一想清楚,既然是平等的交易,那她的态度也就坦然起来,抱歉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不好意思,我当时……”,陈南伊有些卡壳,但发昏的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又觉得这一路来没意思地紧,也没必要隐瞒,就有些垂头丧气。
“我当时以为我会死,那就没办法赴你的约了,所以想着要说一下”
徐祈恺的眼眸亮得渗人,“你都快死了,能发消息竟然给我发这个?”
陈南伊听这话有些冒犯——咦,要死了都要给你发消息的尊重,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时,就体现出拥有一张绝佳脸蛋的重要性了。
但凡换一张脸这样说,陈南伊都懒得鸟他,是真的,就算他社会地位较高,她的脸色也会冷下来。
可这样诚挚的疑惑,她也只好试探着解答。
“嗯……对,我觉得守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玛德,这什么情况,这种鬼话她都说出来了,怎么越说越觉得事情要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这对话整得好像她对他有什么特殊一样,死之前都要惦记着别扭。
陈南伊抿了下唇,眼神不由向门口瞟了一眼,“对了,刘队长呢?”
“他去接你的四个徒弟了,领事馆那边向警局发了文件,要求要有人实时保护你的安全直至回国”,犹豫了一下,徐祈恺接着小声继续,“不过刘队长走之前和许司令打电话吵了起来,质问为什么明面上的学生没有来,暗地里保护你的人也撤了,是不是做人就是这样用完就扔?然后就这样一路吵着走了”
陈南伊有些不敢相信这像小道八卦一样的消息会从徐祈恺这般风轻云霁一般的人物嘴里说出,有些被亲近的奇特感和不真实感,她也犹豫了一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真的?他这么勇的吗?”
“真的”,徐祈恺认真的打了包票。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哈?那好像反而是说骗人的”,徐祈恺没理解这句话,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眼里都泛着笑,“你从哪里学来的?”
陈南伊一时有些后悔反问了那句话,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嗯,就是,我自学的——毕竟我们都是华裔,异国他乡,你骗我可没意思”
要说刘以泽一个警队部门下的分支,敢去杠一个司令员,而且还是为了莫名其妙的她,简直难以置信!
这就跟一个人夺了小区乒乓球赛,第二天就去单挑国家队的那些乒乓球大魔王一样,而且还属于立的生死状那种。
徐祈恺一时间有些愣了。
他刚刚问她从哪里学来的,本没想听到回答的,可是当听到回答以后,突然就觉得,这么一小团的人乖乖觉觉地在自己眼皮底下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尤为可爱,仿佛戳到心里的软肉一般——真不晓得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也难怪那么多男人都想要个女儿。
“我当然不会骗你啊”,徐祈恺忍俊不禁地看她,认真做着保证。
陈南伊难以承受这样温柔的目光,避开了视线。
真是奇怪,好像不知不觉开始,她跟这个人的对话就变成了这样的——粘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