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床时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放在恐怖小说中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即使在现实中,半夜梳头发都要挑6次,8次吉利数的孙千远也是心惊胆战。
他蹑手蹑脚追出来时已经不见了江迩的身影。走廊一片空荡,宿舍门牌在绿色光影下镀上一层冷冽的光,他已经走到312宿舍了,再向前是就是水房还有黑洞洞的楼梯拐角了。
哗啦——
是什么东西突破水面发出的声音,一声过后便是滴答滴答声响,接连不断,距离他越来越近。
未知叫人恐惧,孙千远脑中已将浮现出了各种恐怖惊悚电影里的水鬼了,屏息凝神缩在楼梯间拐角,他惊骇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东西从他身边经过。
是江迩。
还提着几件衣服,朝向孙千远的哪一件上面有个张牙舞爪的刺绣花纹,孙千远一眼认出了这是他的。
今天拒绝江迩后他脑子太乱,把衣服放水房洗衣机就忘记取了,没想到江迩回来呢这么晚还能帮他记着这件事。
孙千远刚松一口气,想到什么这口气瞬间不上不下卡住喉咙,他现在落在江迩后面,等会回去怎么说?总不能和盘托出是自己在跟踪吧。
眼看着江迩身影越来越小,孙千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看到对方进宿舍后他等了一会才跟上去,将步子放的很轻。
咔哒——
孙千远手指刚搭在门把手上,门自内而外开了,他猛地抖了一记,咬着舌尖让自己维持住梦游状态。
对方大敞着房门,孙千远视野中只见他靠边站了,给自己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被江迩拿回来的湿衣服挂在柜子上,还有些滴水,下面放着个盆接着挡在前面。
梦游的人能躲开障碍物吗?孙千远第一次装,对这个也不太清楚。
好在,郑嘉插着兜伸腿帮他移开了,但走过去的时候孙千远避免不了踩了一滩水,黄色拖鞋又滋滋叫起来了。
江迩一直守在他旁边,帮他避开了好几次障碍物,孙千远低垂着脑袋走得还算放心,直到看见一只挂在椅背上的黑色书包。
抬起的脚一时重若千钧。
他说江迩怎么一直站在他左边呢,原来是为了让他偏移方向走到他的床前。
江迩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灼烫的呼吸洒在颈窝:“不上去吗?”
孙千远在脑海中纠结半响跟踪江迩和跟江迩一起睡那个更严重,三秒后抬起脑袋。
“咦,我怎么在这里?”
男生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哼笑。
孙千远只觉自己再在江迩身边待上几年就可以进马戏团当小丑了,没人能在短短时间里闹出这么多笑话,没有人。
他在江迩戏谑的目光中三两下上了床,因为太过匆忙上梯子时还不小心崴了下脚,他没放在心上,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最后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才觉出脚踝疼得厉害,一看发现有些泛轻,屁股上的伤才好,脚踝又开始,着实太过水逆。
今后两天考试,忍忍也就过去了。
孙千远语文学的还可以,第一场写完作文再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有些无所事事起来,检查了一边考号名字,就趴在桌上在试卷上画花。
画的是毫无艺术美感的低年级简笔画,从“七加二等于九”的老鼠画到丁老头才刚打收卷前十五分钟的铃。
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发散思绪,孙千远也不例外,一下子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事。
真是见鬼,江迩回来那么晚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衣服落在水房的,他是开天眼了不是?
一天下来,孙千远惊恐地发现自己一天除了做卷子就是想江迩,晚自习他们是随便坐的座位,教室里还维持着考场的布置,很多两人坐在一起的。
郑嘉复习得很用功,见孙千远眼神发飘敲他桌子,问在想什么?
孙千远脱口而出:“江迩。”
话刚砸地,郑嘉气得直接合上书换位置了,提着凳子去了后排。
王小帅还以为是郑嘉要给他开小灶,受宠若惊地给他腾出半张桌子,才看到这人的黑脸,顿时嘴巴一撇。
今天晚自习住宿生可以回家,值班老师盯前两节,最后一节是主任巡视,因此最后一节小自习会多出很多串班的人。
王小帅晚饭时球了郑嘉很久才让对方松口,原本是想抱着资料去找江迩的,但最近孙千远和江迩关系不是太妙,他只能退而求次找郑嘉了。
这话他是不敢喝郑嘉说的,对方拿着水笔在他卷子上勾画时尽管心在滴血也只能笑脸相迎,一题下来他对几个点还是有些模糊,但看到郑嘉一副“这都不会的表情”顿时歇了追问的心思。
还是学霸好,虽然没有类似鼓励的表情,但也不会这样直白的嫌弃。
他第一百零八次希望孙千远赶紧跟江迩重归于好,自己虽然吃不上肉,但喝口汤解解馋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