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夫人拔高了嗓门,“你不要又受骗了!”
吴老爷嗓门更高,胡子都差点被吹上天:“胡说,我什么时候被骗过了!我看你就是想断我香火!”
香火是吴老爷的执念,也是大夫人的死穴,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了斯有欢一眼,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这当是怎么上的!”
院子里很快摆好了供台,斯有欢站在供台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手一翻就多了张符纸,吴老爷一脸兴奋地点着她示意大夫人看,大夫人甩开了他的手,不耐地哼了声。
斯有欢这些年在方远庵里,正大光明学医术,偷偷摸摸学“邪术”。要让无境来评价,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学生,干神棍比干郎中前程远大得多。
斯有欢抄起台上的桃木剑握在手中以剑指天,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剑身一翻刺向符纸,符纸明明没有靠近烛台,却“轰”一声燃起,斯有欢以剑挑着符纸,身形利落地围着供台绕了一圈,回到原位时,符纸烧落的灰烬刚好围了供台一周,她喝了一声:“来!”
左手伸出的食指与中指居然燃起了火苗,手腕翻转指尖一指,指尖上的火苗就飞向了供台,无声炸出一团白色的尘雾。
吴老爷张大着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大夫人从凳子上半站起来,愣怔地看着供台;躲在楼台上的元禾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陆为安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假的吧?”
斯有欢挽了个剑花,将桃木剑收在身后,走到供台前用手挥了挥未落尽的粉尘,随即转身对吴老爷和大夫人道:“请二位过目。”
吴老爷和大夫人对视,两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斯有欢道:“再不过来,待会起风就看不到了。你可别说我骗你。”
大夫人闻言也不等孙娘子搀扶,小跑着上前,吴老爷见她如此,终于也有了勇气,特意慢了一步跟在后面。
供台上只有两个烛台,一个香炉,另不过放了三个苹果,此时落了一层白灰,但这白灰却有蹊跷,居然在苹果前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剪影。
“这……”大夫人不解地问,“这是谁?”她指着那片人形空白道。
“府中生病之人是个女子。”斯有欢道。
“是是是!”这次说话的是吴老爷,他死死盯着那道剪影,“是小五病了。”
“让她生病的,其实也是位女子。”斯有欢道,“老爷您看着像谁?”
吴老爷下意识地看向大夫人,大夫人一抬头,见吴老爷盯着自己,当着他的脸啐了一口:“你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倒是你,一天天的,一房比一房小!你看我做什么?你看我什么意思!”
吴老爷看着大夫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脸上当下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呢喃:“也是,你哪有这么瘦!”
大夫人简直要气笑,用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指着吴老爷:“你!”
吴老爷找回一城,没来得及高兴,却听斯有欢道:“吴老爷,您是不是认识她?”
“我怎么会认识……”吴老爷突然收了声,呆愣愣地看着斯有欢。
斯有欢心道,有门!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笃定地问:“吴老爷,可是想起来了?”
吴老爷惊得倒退一步,表情惶恐眼神飘忽,他陡然又看着斯有欢,将眼珠子瞪圆,努力一挺腰板,喝道:“想起什么?我该想起什么?”
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任谁都能瞧得出来吴老爷藏着什么事。大夫人撇嘴,嫌弃从眼里溢出来:“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出来,别害了小五。”
“我怎么会害她!”吴老爷把胸拍得邦邦响,一不留神岔了气,“咳咳咳”地猛咳起来。
大夫人支使卢仲:“还不赶紧给老爷怕拍背。”
卢仲得了令,扶着吴老爷就轻敲他的背,也不知道拍哪了,吴老爷猛得“呃”了一声,随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眼见着没了进气。
大夫人终于急了起来:“这是!哎呀!快,快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