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禾看了眼关上的房门,一声不吭就朝院外走。陆为安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紧跟了上去。
斯有欢暗搓搓贴着门听了半晌,确定人都走了,终于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没办法,事关我师父。你们二位多担待点,伤了病了,免费治。”
陆为安和元禾一出后门,立刻各显身手奔向山下。七八里地的功夫,元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位大周的镇国公世子脚上功夫比自己还要强上一截。他为了能尽快找到穆达,一路用了十成的功力,如此全力之下,陆为安居然闲庭信步一般跟在他左右,若不是料定穆达不见到自己不会松口,他应该早就甩下自己了。
陆为安停在他前方的树上,回头瞧他一眼:“赶紧呀,累了?要我帮你带个口信吗?”
元禾不吱声,提气又加快速度,临近村子陆为安站高望远静观片刻,又追上来:“村子里有户人家办喜事,他好像在看热闹。”说完招招手,“你跟我来。”
陆为安态度比叫狗也好不了多少,元禾不在此时为了面子犯倔,当即跟了过去。说是办喜事,不过是门前挂了两个红灯笼,一顶二人小红轿,新娘子看起来跟斯有欢一般大,哭哭啼啼地上了轿子。
“那呢。”
不用陆为安说,元禾也已看见了人堆边上的穆达。他安静地走过去,离着三步远时,穆达回头瞧见了他,显然是有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小师太也到了?”
元禾微怔,立刻接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新娘子的母亲哭哭啼啼地在轿子边说话,脚边有个哭得鼻涕眼泪都糊在一起的半大男孩。一个男人出来,一把将这娘俩从轿子边拉开:“走吧走吧,别误了吉时。”
元禾认出来,这是那天挨了揍的中年人,今日穿了身半新不旧的暗褐色喜服,眉眼间倒是没了那天的窝囊样。轿子离开,人群里一阵骚动。
“说是姑娘不肯嫁,哭了好久,被她爹押着上的轿子。”
“怎么,姑娘对亲事不满意?”陆为安凑过来满脸好奇地问。
穆达嫌弃地退开两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哭上了。”
“诶哟,你们两个在,空余小师父可也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凑过来,是许久不见的周婶。
元禾回道:“没有。”
周婶叹了口气:“要是空余小师父来了……唉,她来恐怕也没用。”
陆为安又冒出来问:“大婶,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副我等着打听的样子,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话的周婶有了倾吐的缘由:“张游家的鸡跑出来了,他这个人是全村出名的无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偏张三有嘴馋,将鸡抓了吃了。张游找去的时候,张三有正和儿子一起啃鸡腿。张游哪肯让人这样占自己便宜,上去就揍了张三有一顿。”
“阿妞素来和萧素素交好,就求了萧素素来劝,萧素素来的时候正赶上张游打张家嫂子,他家儿子小虎不干了,冲上去就咬,被张游一脚踢开,正好撞到萧素素身上,萧素素磕到磨盘,额头就破了。”
周婶叹口气,继续说道:“张游就说他媳妇伤了,那鸡原也是给媳妇补身子用的,要张三有赔鸡的钱,赔他媳妇的药钱。”
“那怎么不找小师太看?”陆为安见缝插针地问,斯有欢能带着他们来揍张游,要是知道萧素素伤了,那必定不会收钱。
听到陆为安的问题,周氏眼神都变了,你莫不是个傻的这意思写满了她的脸,陆为安呵呵了一声,反应过来,张游就是为了讹钱,怎么会让萧素素找斯有欢医治?何况也不一定就真的伤得很重。
“你说,你说。后来呢?”
“张游就狮子大开口啊,要张三有赔鸡的钱,赔药费,还说萧素素伤了脸破了相,得大赔,足足要了三贯钱。”
陆为安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但没明白:“这和喜事有什么关系?”
“张三有哪来的钱?张游就把主意打到了阿妞头上,他牵线搭桥给找了镇上一户人家,收了人家一笔聘礼,算是抵作了赔偿。”
听得三个少年脸都皱起来,穆达忍不住问:“这就把女儿嫁了?”
“那当然还是收了点的,据说聘礼除了还债还多了些,可以给他儿子留着将来娶媳妇用。阿妞本来也及笄了,正是议亲的时候,这事不就成了么?”周氏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我也是早上轿子进了村才知道有这事,刚刚人东一句西一句的将这事拼起来。瞧见你们,还以为是萧素素提前知会了小师太,她让你们来看看的呢。"
斜旁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她慌乱地道:”你们是住在庵里的那两个吧?快,快去问问空余,有没有办法救救阿妞!“
周氏讶然:“素素,这是怎么说的?”
萧素素一脸羞愧,她慌乱地瞟了眼四周,拉着周氏到了一边,又用焦急地目光示意三个少年也过来。陆为安很是愿意凑热闹,第一个跟过去,就在他立定在萧素素身边时,穆达一拍元禾的肩,元禾嫌弃地将他的手扫了下去。
“阿妞嫁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家里有五房小妾!”
“什么!”周氏几乎是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