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有欢一视同仁,一指厨房:“锅里,吃完自己刷碗。”
陆为安手不能动,脚却利索,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一看,就剩个底不说,粥是干的菜是黄的,哪怕是军营里,陆世子也没吃过那么次的东西。他皱着眉头把最后那点糊糊盛进碗里,端出去问:“就这些?”
斯有欢看着他,半笑不笑:“就这些。”
她本打算陆为安要是口出狂言就削他,没想到陆为安听完居然只撇了撇嘴,然后安静地坐在厨房的小饭桌上,弓着身子吃完了饭。
倒是识相。
斯有欢歇够了,想起了外面地里的活不免一脑门官司。元禾伤了腿还能将人提溜到田边帮忙除草,陆为安伤了手,基本指望不上,她叹了口气,认命站地站起来拿起镰刀出门。
说是吃饭其实一直暗中观察她的陆为安此时有点怀疑自己被元禾耍了,斯有欢这个大腿没他胳膊粗的一介女流,能不动声色放倒他们几个?但他心念一转,觉得自己确实疏忽了,元禾的意思,可能不是否认他出手,而是否认他出手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救斯有欢!
这俩人果然是一伙的!
陆为安心里暗自下了定论,又觉得奇怪,自己追踪线索到此处,那元禾为何在此?他怎么伤的腿,腿伤也是斯有欢治的?
斯有欢这人果然不简单,她这个变数到底是怎么来的?陆为安又一次想起这个问题,他前世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这一世,她不仅出现了,还救了自己。陆为安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正好,这次好好地观察下此人,看看她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他瞪着眼前的空碗发了会呆,发现元禾也不见了。
陆为安立刻来了精神,他站起来想了想,方才斯有欢似乎是从后门出去了。陆世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门,门没关严实,他侧头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映入眼中的,是戴着僧帽的斯有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陆为安大惊,闷不吭声往后退了一步。斯有欢推开门,白了他一眼,打算从他旁边绕过去。没走两步,又退回来:“你要是有力气呢,就下地干活去,没力气就上床老实躺着,鬼鬼祟祟地瞎溜达,是觉得没人揍你么?”
陆为安一指自己:“我鬼鬼祟祟?”他堂堂世子,玉树临风,什么时候和这种词搭上关系了?
斯有欢渴得嗓子冒烟,根本不想跟他打这种口水官司,说完话径直去厨房,只留给陆为安一个背影。陆世子又一次被人明目张胆地嫌弃,偏偏他此时寄人篱下,又身怀重任,只好委曲求全,继续去观察元禾。
元禾在拔草。
他腿脚显然不利索,不能做蹲下这个动作,便干脆伸直了腿坐在田埂边,拔一块,就挪一下。
陆为安看得目瞪口呆,北蛮质子身边第一护卫,在尼姑庵里,种地。他仔细观察元禾身边那块地,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埋了什么,这才让元禾在这里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