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先擦擦换身衣服。”斯有欢没顾上自己,空晴先一步洗漱,热水剩得不多了,她将最后一点先灌了汤婆子,又凑了一铜盆的温水,“我来给你擦擦。”
说罢也不顾无境,先给空意身上擦了,又尽心尽力地帮她换了干净的里衣。
“衣服我拿去洗了,师姐你赶紧休息。”汤婆子已经被斯有欢塞到空意的被子里,顺手将换下的衣服放在铜盆中就往外走。见空晴没动,还招呼:“二师姐,咱一起走吧。”
无境大佛一般立在房中,空晴鹌鹑一般不敢吱声,斯有欢声音哽在喉咙口,咽了口口水才问:“师父,您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空意心提了起来,目露祈求地看着无境。无境似是毫无所觉,只道:“学艺不精,连巴豆都不认识,险些闯出大祸。罚你抄写《草药录》上册,半个月抄完。到时候考校,若是有错,你就去佛前跪着背心经!”
《草药录》分上下两册,一册得有一个指节那么厚,且别说要背下来,半个月看完都费劲,无境竟然还要她抄一遍!
斯有欢双眼圆睁:“师父,您刚刚说抄《草药录》上册?您原想说的,是不是看?”
无境对着斯有欢笑了笑,寒意从斯有欢的足底升起,让她猛然打了个哆嗦。
“挑水砍柴也不能耽误,功夫练不练随你,总之,半个月后就是考校的日子。”
斯有欢有些疑心空意是无境亲生的,才会这么折腾自己。她苦着脸心里思量,背心经?那也不是不行……
无境仿佛是有什么窥人心事的本事,一眼看穿了她无耻耍赖破罐破摔的打算:“除了背心经,佛前洒扫、砍柴、挑水、清茅厕都是你。”
不要说斯有欢,空意和空晴都目露惊色,无境一瞪眼,将两人的话堵了回去:“你们这两日都要吃丹药,又是一笔大花销!”
斯有欢如遭雷击,旱厕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第一次看到空意和空余居然要清理旱厕时,她已经被五雷轰顶轰得万念俱灰了一次,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自己碎裂的灵魂一片片按回去。这好歹是三个人一起干,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那不如她就溺死在里面算了。她灵魂出窍一般呆愣地站在原地,无境瞧她这模样,嘴角居然挂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斯有欢看了看手里的铜盆,在绝望间最后挣扎:“师父,今天不算在半个月里吧?”
无境一直觉得斯有欢是个表里不一的贼心烂肺,这孩子确实不讨人厌,可无境看不懂她也猜不透她,这让无境心里一直不踏实。直到今日,斯有欢如此真实又毫无掩饰地陷入困境的纠结,反而让无境放下心来。
“你说呢?”无境故意将话说得含糊,果然斯有欢脸上的绝望更明显了,有一刻眼中似是有些想鱼死网破的烈焰,可她目光落在空意身上,眼皮子立刻又耷了下去。
“我知道了。”斯有欢有气无力,“我先去把师姐的衣服洗了。”
“空余!”空晴偷瞄了无境一眼,大着胆子,“放着吧,我来洗。”
斯有欢慢动作回头,整个人都蔫蔫的:“师姐你也多休息吧,我洗洗很快的。”
斯有欢一个人在井边搓洗衣服,一边回想了做兔子的全部过程,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混入了巴豆根茎。她又想想那本厚实的《草药录》,再想想无境要罚她清厕所……
“老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