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生辰宴不欢而散后,几人便甚少再聚在一处玩闹。
直到五月初五,季慈音生辰,几人才又聚在了一块,给她过生日。
但因为今日是端午节,故而只是小聚,并未大办。
司马洛倒也没有再冷着一张脸,只是对永乐公主视而不见,只和季慈音和卢宁儿讲话。
永乐公主坐在一旁,神情尴尬。
卢宁儿有心缓解尴尬的局面,便提议出去逛街吃茶。
她们几个都甚少出门,借着生日这个由头,能够出门游玩,自然是十分乐意。
卢宁儿眼疾手快,拉着季慈音坐一抬轿子,特意让永乐公主和司马洛两个人坐在一起。
“希望她们能好好说一说心里话,别再闹别扭了。”
卢宁儿看着她们两个终于坐了进去,才放下心来。
季慈音面上安抚她,但心中想起司马洛那天说的话,心里沉甸甸的。
京城是大晋最繁华之处,街道两侧摆着各色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吆喝声、欢呼声、闲聊声不绝于耳,透过帘子钻进人耳。
季慈音和卢宁儿正坐在一起闲聊,恰好谈起了这些时日最发愁的事——婚事。
季慈音想起那日躲在假山上,虽然没有看见荀六郎的正脸,但是单看背影便感觉是一位玉树临风的郎君。
她便问道:“荀六郎家世好,相貌好,可是有哪里不妥吗?”
卢宁儿想起荀臻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和当日与他相处的情景,嘴角不禁上扬:“荀六郎确实生得一副好相貌,风流倜傥。”
但她话锋一转,叹了一口气:“但是千好万好,却有一点不好。”
“他的家世太好了。”
荀家名门望族,世代簪缨,族中子弟备受陛下重用,官至公卿,又是晋王和永乐公主的母族,在朝中富有名望。
“荀六郎出身大族,与你不正是门当户对?”
季慈音不解。
若说荀家门第太高,但是卢宁儿出身的范阳卢氏,自前朝起便屹立不倒,声名赫赫。
比起荀家,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闻言,卢宁儿却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繁华虽好,但是又怎么知道是否暗藏危机了呢?”
她这话透露了太多信息,季慈音不敢回答,只是安慰她:“想必尚书令心中自有把握。”
卢宁儿的父亲卢彦随,官至尚书令,简在帝心,门生遍布朝野。对于卢宁儿的婚事,心中必定有所权衡。
卢宁儿闻言,正欲开口。
轿子却突然停住,卢宁儿的头差点磕到窗沿上。
季慈音连忙扶住她,焦急地问:“有受伤吗?”
卢宁儿缓了一会神,才问道:“我没事,外面出什么事了?”
站在轿子旁的丫鬟回话:“两位娘子,好像是有人在闹市纵马。”
季慈音皱眉:“天子脚下,何人敢如此猖狂。”
大晋有律法规定,不允许任何人在坊市纵马驰骋,伤及百姓。
喧嚣声越来越大,百姓都围了上来,窃窃私语。
见事情越闹越大,她和卢宁儿下来看看情况。
刚刚站稳,就看见永乐公主和司马洛也从轿子里钻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永乐公主问道。
季慈音皱眉:“好像是有人当街纵马。”
闻言,永乐公主神情一肃,立刻吩咐身旁的侍女:“琥珀,你带人去看看。若是伤及百姓,当场将伤人者拿下。”
“我倒要看看,京师之中,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永乐公主的话掷地有声,不怒自威。
过了一会,却听见一个声音高喊:“你们谁敢动我!”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穿过了层层人群,落在了季慈音等人耳中。
果然,永乐公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往人群中走去。
围观的百姓见到永乐公主身边的持剑侍女,纷纷让开一条路来,露出中间的场景。
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的少年骑在一匹神俊的白马上面,趾高气昂。
不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的妇女正在哭泣,她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孩童,
永乐公主的目光落在那对母子身上,眼神一软,吩咐道:“翡翠,你赶紧请大夫过来。”
说完,她快步走到白马的正前方,冷冷地道:“你是何人?竟敢纵马伤人?”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
少年看都不看永乐公主一眼,洋洋得意地道:“我是英国公府卫二郎君的小舅子,便是京兆府尹来了,也动不了我。”
英国公卫二郎君卫崇驹,正是雎阳公主的驸马。
永乐公主看着他报出来的名头,只觉得可笑。
“此人冒充皇室宗亲,纵马伤人,按大晋律法,其罪当诛。将他立刻押送到京兆尹府,等候发落。”
只见少年被护卫从马上压下来,嘴中却还在叫嚣:“我姐姐是英国公二郎君的爱妾,你们谁敢动我,定没你们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