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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拉姆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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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捻起一撮碳棒削出的粉末查看,捻了捻,然后扬了它。

那时我开始思考木炭在熟铁中的作用以及控制方法。有时我们会在熟铁里主动洒碳粉,看着那些斑点熔化在熔铁之中。然后我的师父就会说,悠着点,别再瞎淬火了。但是他从来不解释这是为什么。把货交出去后他带着我离开瑟堡去了加莱。

我只知道这些加了碳的铁很锋利坚硬。师父死后我自己打造了一把斧头,加碳淬火,在我第三次劈柴时裂了。那些隐入铁的身躯的斑点,那些赋予它力量的东西,最终也毁了它。

老家有句话叫“三个月学说话,余生学缄口”,我觉得也可以这样说,三天学加炭,余生学减炭。

我在给鲍德温打造一把全新的剑,一把更衬他的剑。要如何在劈开一切困境后幸存而非同归于尽,在面对残酷的现实后保持内心的清醒坚韧?如何才能在外壳尽可能坚固锋利的情况下保证内部的韧性与塑性?

趁温度还没到,我在铁砧旁准备锤和钳子等器械,再把坩埚里的熔铁倒成三英寸长条。接着我把熔铁倒出来,看着白金色的乌兹钢液慢慢流入槽内,任凭它摊开在空气里正火。冷却到樱桃红后我提起锤子开始除炭的第一步。

乌兹钢里有很多炭,所以锻打要充分,想象一下每打一下就会有一些看不见的炭粒“崩”出来如同揍一个人揍到他眼冒金星。这一步不需要什么技术,只是需力气,尽情地在钢材上撒气,但我内心深处似乎空空如也。

接着我用长嘴钳把它拉长、绞了几绞、又拉长。这是扭转,可以形成标志性花纹,再展平折叠、锻打成直条、再折叠、再锻打......红热的柱面可以看见不同材质的金属层被挤压出的痕迹,像坍塌海崖上的岩层,又如犬齿交错。

这叫穆罕默德登天梯,我向一位摩苏尔铸剑师学的。那位先知曾在耶路撒冷获得神启。

随后是成型。你需要谨慎些。想象一下你对它有着最浓烈的爱与恨,恨到每一次都狠狠地砸上它,爱到克制每一锤的力气、控制方向。

因为正火让乌兹钢的材质暂时更加细密绵软,不需要多大的力就能造成明显形变,每一锤须压着上一锤,像针脚压着针脚,鳞片压着鳞片,延续之前的效果将其展匀、铺平、拉长.....剑脊的隆起,乌有的锋刃削薄延伸。

这大概是我打造过的最长的单手直剑,并没有将重量如以往分配,近柄端更重了,虽然整体更轻,加上配重球后会更便于控制,坏处是使用风车之类的回旋剑舞会威力不足,但一个腰腹力量受限的人根本不会考虑这招。

完成雏形后我从裤袋里掏出短铣刀,需要一手扶着一手换了小锤敲击铣刀上端。我能感受到震颤随着刀的上端传导到手腕,再到铣端下的钢材。但我不能让它偏离划线分毫。

敲两下小刀就从柄端向尖端移动,每次移动距离非常微妙,只有铁匠自己才能感受到——做这活感觉像个石匠,一点点剔除不应存在于作品上的东西——很快剑脊旁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浅槽,我又重复两次将它加工成血槽。随后是一些穿孔扩孔的操作,为安装木柄做准备。

我们太依赖提尔了。鲍德温随我过来时这样说。他们的商人,他们的水,他们的效忠......应该保持警惕之类的,又问我对康拉德的认知。

我看似是很认真地听着,心中所想还是锻造的那些破事。唉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时挺啰嗦还总能找事来做....我还是无法理解他们能同时考虑那么多事还能将它们联系到一起,或许因为我本就是个铁匠,只有技艺对我来说最重要。耶路撒冷围城时我被萨拉森人砍中右臂,砍得很深,但比起担忧以后是否还能流畅地挥剑,我所想的却是以后开血槽时会不会手抖开歪掉,或者打磨剑刃时会不会一边厚一边薄。

我有我的工作,只有面临失去它的风险时才会察觉到它是不可割舍的。因为只有它让我看见存在的意义,或者至少知道自己还是有用的。如果萨拉森人俘虏了我,以死逼迫我背弃耶稣基督我或许会答应,但倘若他们要终止我的铁匠生涯,门!都!没!有!

以前我不能理解鲍德温病到那个地步还坚持亲临前线,后来发现我们或许是一样的。正如那些阿萨辛将自己对草药的痴迷描述为上瘾,从而认为自己热爱工作。我不认为他会真正放下(否则他也不会要这把剑),即使已经意识到它正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希望我是错的。

“锻造出雏形后我回了一次火,”我跟他说起自己比较满意的东西,推开作坊的门板,抄起一块抹布包住剑茎从持续沸腾的煤油桶里拿出了昨晚扔进去的那把剑。“很快你就可以试试了。”

没有面具的阻隔,这次我切切实实看到鲍德温呆住了。看来我的尝试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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