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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茜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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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领主在庭院中密谈,羊蹄甲宽大的叶片笼罩着他们的黑发与面容。事情是这样的,根特领主和高迦米拉订婚前想邀请伊贝林男爵和他的夫人出席(实际上这是一个比较私人的仪式,参与者不超过十人),然而他们陷入了一个尴尬的问题。

“啊,很抱歉....我原本认为这也是....你的意愿。”

鲍德温一看巴里安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好结果。这家伙的出发点总是好的,但有时会办蠢事——而且拦不住。他无奈地移开视线。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因此发愁,”他的姐夫压低声音道,温和的深色双眼看上去很无辜,“她真的很激动——把莫德吓了一跳,但没有不好的情绪(难道你认为她会有吗),还非常想再次见到你。”

他垂首,叹气,“如果我和她想继续在人群中隐匿身份,就不应该相认。以及另一件事只由我能解释。而我并不想。如有必要,我宁可终身逃避这件事。不过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好吧,带我进去吧。”

巴里安打量了他一番,随后点点头,两人绕过爬满翠绿藤蔓的篱笆推门进入。父亲喊了年幼的女儿出去(她扭头警惕地撇了根特领主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被拉走,显然此人没给她留下好印象),黄泥砖砌成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对昔日的姐弟。他失去了一直以来支配行动的勇气,有点手足无措。

毫无悬念地,他们再次拥抱了。但这次主动的人是茜贝拉,流泪的也是她,而浑身僵硬的人反倒是鲍德温,最后慢慢地回抱了姐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感受着血亲的热泪与将自己箍进怀里的力量——她的肩膀与手臂在微微颤抖,随着胸口的起伏——仿佛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四岁男孩,而她尚未前往修道院接受那位严苛古板的姑母的教导。

“我无法....抑制住自己回忆起上次道别的时刻。”他听见她哽咽着说。

“上次道别也是在这里,而我扮演着一个疯子的角色。”黑发男子勉强勾了勾嘴角打趣道,他的感动时段早就过了,现在出于恶趣味非常想破坏这种催人泪下的重聚氛围。而且,还没切入正题呢。

“你知道我不是指那次!”茜贝拉松开他狠狠地用衣袖抹了抹眼泪,简直像家长教育调皮男孩前撸起袖子的架势,“你这个坏孩子,我算明白莫德像谁了!”

“愿你记得我过去的模样,”鲍德温道,“也愿你想象我将来的模样。以及,现在我终于能拥抱你了。”他依旧记得七年前的三月,她在他面具的额头上最后一吻。

“是的,我绝对不会想到你还活着,”她笑了,尽管眼角泪痕犹在,“真是比肩乃缦*的神迹!你又比我小了五岁,以及你的发色与新身份.....”

(*旧约里乃缦在约旦河沐浴七次,治愈了麻风病。)

“主使我自深渊归来,我亦不敢奢望更多。”他垂眸以一个谦逊的微笑揭过了解释原委(实际上他自己也并不清楚,因为耶路撒冷王鲍德温四世的尸体应该还在圣墓教堂),然而再次直视姐姐时他的神色却越发复杂,“茜贝拉,我.....不得不为那件事向你致歉。”

“是因为说服我嫁给居伊吗?”她很快回答道,有点哭笑不得,“那当然不是你的错,只能怪巴里安。”

“不,”根特领主后退一步低下头去,整个人笼罩在往昔的阴影中,茜贝拉无法窥见他的具体神情,“是小鲍德温。我应当为他的死负责。”

他在提尔安顿好自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姐姐和外甥的消息。当得知继位仅两年的鲍德温五世突然夭折,而隐情是患上麻风病,不久之后茜贝拉也死于城破乱局中的火灾,他感觉到喘不上气的绝望。耶路撒冷的沦陷是他设想过的,可对于失去两个亲人却毫无心理准备。已经有太多的人在得到应得的道歉前就离他而去,而无法说出那些该说的话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当时我才是离他最近的危险所在还不自知.....”他抬手覆上脸,声音也开始哽咽,“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是我太自私了,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我.....我本应该自他出生起就保持距离的.....”他根本没有拥抱那个男孩、与他玩乐的资格。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应接触任何一个孩子,因为那会毁了他们的一生。从这点看,麻风病人理当遭人唾弃。

“不,不.....”他感觉有人抚着自己脑后让他靠在肩膀上,胸口又酸又闷,泪意更加汹涌,“我事后想起过这一点,但在这件事上你没有过失。如果剥夺你爱一个孩子的权利也太过残忍,而且是他缠着你更多。在那孩子眼里你一直扮演着父亲的角色.....那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他的一生过得很幸福。”

“我时常会忘记自己的状况。叔伯将那个名字给我,我又把它传递给他....这分明不是期许与荣耀,而是个错误,传递厄运的错误。”鲍德温紧紧抱着姐姐毫无掩饰地哭泣,多年以来他从未这样宣泄情感,“那些年我苟延残喘地活着,你诞下一个个孩子又看着他们死去,而在今天看来这些付出已经失去了效力.....他们把这个名字连同冠冕压在我头顶,我更应当让它们的副作用止于我一人,而不是.....而不是对着另一个孩子重复这种事。”

我们为什么而战?为了延续荣光?还是延续痛苦?荣光属于家族,痛苦属于自身。

“但是现在我们自由了。”他听见她边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边这样说,“我们已经叛出了。国王与女王的事与我们无关。”

从茜贝拉的肩膀上抬眼望去,那是一件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有编制了一半的柳条筐,撑着亚麻布的绣梆,桌上有泡在牛奶里的干面包,地上是孩子的粉笔画与玩具马),他意识到她的确叛出了,但自己还没有。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轻易放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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