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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穆拉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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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周围反声渐响、砸摊子退货的人闹起来,热那亚商人就收拾起他简单的包裹逃走了(或许仅用收口布袋包装就是为了方便开溜),别处自有肥羊等着他宰。

待得这场喧闹渐渐平息,鲍德温按耐不住鼓掌夸赞道:“达芙涅,看来这些年来你真的变了很多。当年三十五第纳尔的事我还历历在目。”

尽管如此,在不知情者听来语调里不无讽刺。

她并不在意地轻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三十五第纳尔是一定要付的,否则你指望我把你背回去吗?”

假如你背得动,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得不承认当时自己毫不害臊地这样想了。当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马上语塞脸红了,感觉血液上涌冲撞着耳膜,撞得脑袋晕乎乎的。幸亏没有说出去。

“你倒是没变。我俏皮话一向说得如此糟糕,却能句句在你身上生效。”

“实际上我还是变了不少。比方说刚刚差点威胁他收回自己的话,不然就让他收回自己的牙。”改变了话题后年轻人笑得狡黠,说话很直白,竟是一改先前用各种隐喻修辞表达看法的作风,“你知道的,自恢复以来我越来越.....懒于思考了。”

她看见阳光从两排窄窄的石砌房屋间撒下,浓稠如蜂蜜却又清澈如泉水,照得他像猫一样懒洋洋地眯起眼,将深色头发镀成金棕色,侧脸线条明晰利落,恍惚间还是那个清稚干净、一身少年气的国王。只是少了深沉思虑,多了几分.....天真的傻气,就如同她被保护得太好的蠢弟弟(倘若他在洛林或安茹平安长大也会是这个样子吧)。岁月真是厚待这家伙。

过了半晌,不知为何他忽然打起精神(说实话更像是不甚清醒的梦游),没有来由地说了一句:“我们在这里订婚吧,我是认真的。”

“上帝啊,鲍德温,”闻言达芙涅几乎是冲上前拉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所喊出他的真名,不过在北法的乡村里随便拉十个男人就有四个叫这个名字,由于洛林王室的青睐与助推它在耶路撒冷王国就更加普遍了。她压低声音严肃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但集市不是谈论这些事的地方。除非你的意思是现在、马上在这里订婚?”

“我,我是说在雅法。”方才他脸颊上的绯色从未褪去,现在连讲话都开始结巴,“呃,对我们来说,难道它不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地方吗?”如果不是因为清楚黎凡特的命运,他还动过定居在雅法的念头。

“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是为了你自己想一想,”她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忧虑的神色,细长锋利的眉蹙成一团,“倘若他们——我不知道这个他们具体指哪些人——知道了你以后的计划,会怎么做?”

她发现今天他不太对劲,思路都是跟着她走的,似乎放松下来后全然依赖着她并且放弃了主动考量。这固然值得高兴,可他或许已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鲍德温。她不允许他爱一个人爱到失去理智——哪怕只是偶尔。

可是他只是眼底划过一瞬迟疑,“先不提这件事了,相信前面还有很多你感兴趣的.....”

索性他这样做的原因并非完全是她,只是坚持将一切烦心事锁在门外:彻底的玩乐、彻底的谋划、彻底的战斗,在做其中一件事时彻底忘却其他两件。

只见他拉起达芙涅继续向前走,挤开怀抱着不同大小包袱、满载而归的人,像在洄游的鲑鱼群里穿梭、逆流而上。他的面容消失在她视线里,他们之间的联系只剩下牵着的手,集市的喧嚣犹如浪涛将两人的言语淹没。他们犹如步入一条湍急的大河,单向、有去无回、不知是否会冲散彼此。

相信我,相信此刻的快乐。哪怕明日就要别离。

这是他现在的信条。

这次他们没有被挤散,不曾放开彼此的手。

在这小小的集市上能够窥见更广阔的世界(仿佛就是当年商业繁盛的耶路撒冷的复刻)。威尼斯的船只发往雅法、君士坦丁堡、亚历山大港、以及黑海沿岸的塔拉,带回种种使他们大开眼界的货物:弗兰德的水银镜、科茨沃尔德的羊毛织物、北疆的蜂蜜和兽皮、东方的香料和茶叶、黎凡特北部沿海城市的紫色染料,以及一些从没见过的燃料、工具和武器.......

达芙涅在和一个威尼斯人讨论他们的穆达航线,清楚了解这条科学制定的航线可以在黎凡特口岸获取最新鲜、价格最适宜的货物。

“倘若你等到十一月以后,应该就能买到新鲜的肉豆蔻了。那时候秋冬季的肉豆蔻成熟了,而且印度洋顺风顺流,运送世间也短。”蓄着棕色小胡子的商人慢条斯理道,他穿着款式低调却质地精良的绸缎长袍,裹着头巾却佩戴十字架,金戒指上刻着赫尔墨斯的双蛇杖,“最早一批穆达帆船在夏风止、秋风起之时已从印度启程,在十月抵达亚历山大港。我至今还记得法洛斯岛和安提罗乌斯岛组成的泻湖港口,各个城邦、王国的船只在此聚集,世间所有的色彩就在那船帆上,一千种口音混杂在一起,犹如寒暖流交汇处的各种鱼群,货物在帆船与商埠间川流不息.....真是壮美啊,令我想到伟大的威尼斯。”

萨克森女子流露出向往的目光,她听父亲和亲随们说起过威尼斯,他们曾从烏尔姆一路南下、通过布伦纳山口去赴里亚尔托的冬季商业盛会,那里的繁华是德意志诸邦加起来也无法比拟的。

“倘若您在十年前来过耶路撒冷,想必也会看到相似的盛景,尽管我未曾去过那东方与西方的交点。”

“哈,”商人礼貌地笑了笑,不过这是要说一些令人失落的话的迹象,“恕我直言,除了神的感召之外,耶路撒冷的任何一点都不能与之相比。当然,还是比今天的雅法略胜一筹。”

“诚然如此。”在一旁倾听许久的黑发青年终于开口了,“耶路撒冷党争已久,且太执着于坚守已有的疆土,却不知失去的更多。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它没有自己的港口,只能依靠雅法和亚实基伦的给养。我相信雅法会越来越繁荣,甚至超过主的驻跸之地。”

“我也是这样想的,德.提尔大人。”威尼斯人的目光一凛,聚焦在他身上,这是认真应对的表现却不明敌友,“鄙人乔万尼.丹多洛。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刮夏马风*了,倘若我们的商队不幸搁置于此,希望你们能代领圣马可的子民获得他们应有的荣耀与利润。”

(*夏马风:冬春之交黎凡特的西北季风,不利于航向威尼斯。)

这是何意?伊西多尔思忖。丹多洛,威尼斯名门,出过多任总督、监察官。与他合作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领他们追求荣耀与利润又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引入了热那亚的竞争对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是情况已不容他多作思考。一名信差从人群中挤过来,斗篷被撕扯得歪到左侧,帽子则耷拉在右耳上挂着,形成一种别样的协调与平衡。

他喊出他的名字,得到确认后不由分说地把一封信塞到他手里。

伊西多尔匆忙拆信,先瞥了眼落款,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穆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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