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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坦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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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迦米拉还没狠心到一瓶烈酒直接浇下去(实际上多数酒的纯度达不到消毒的要求,由于酿酒原料的杂质还增添了感染风险),因为她上次注意到他好像有点怕疼;也没有拿烧红的烙铁直接往他脸上招呼,因为.....不论以诺曼人还是以希腊人的标准来看,伊西多尔都不难看。或者说,对她来讲看着相当顺眼。

他更瘦了,也晒黑了些,不再像初见时那样苍白如鬼,一头黑发已留得半长及肩,且被汗水浸成一络络的样子不再蓬松,下巴上也显出了青黑的胡茬,竟然无损先前的英俊还增添了些许洒脱落拓。她把效果更温和的酸溶银粉涂抹在伤处消毒,他只能闭上眼。

坐在烛火下,银粉滑落染上那格外纤长的睫毛使之闪闪发亮,他似是有所察觉,微皱起眉睫毛轻颤,被她勒令保持静止。作为将领的生活使他相貌稍有改变,或许是传自诺曼人的维京祖先(她已不太相信伊西多尔是“正宗”希腊人),他平日里看来眉眼深刻,虽足够精致却锋利得教人生畏,唯有一双迷人的蓝眸还有半分温柔;现在闭着眼的样子倒是有些乖巧,烛光又柔化了眉骨与下颌处的轮廓,收敛了锋芒后变得温和无害。只可惜被那道纵贯眉毛的伤痕破坏了。

忽然间她想起另一张脸,少时的清秀里能窥见往后的冷锐......但绝不可能是他。

“我要开始缝合了,没有麻药,你....需要忍一忍。”

“好。”

她用了最细的羊肠线,它能够被皮肤吸收而不用拆线,留下的疤痕也最不明显。可也必须用铁针缝合,一刺、一拉,重复至少五次,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第一针刺入,直至整根针穿过皮肤,她明显感觉左手扶着的右脸颊完全僵住,喷洒到她手腕上的呼吸一滞,而且眉骨处的肌肤紧紧绷着,下一针都快刺不进了。

“很疼吗?”他的反应让她有些惊慌。

沉默了半晌后他平静地开口:“还好,不太疼。”

“过去见证的一些事告诉我,”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更多自己的过往,“感受不到疼痛往往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依旧顺从地闭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隐隐能看到一滴眼泪挂在长睫上,“说实话,离开麻药相当于要了我的命。”

作为一个称不上多好却有些经验的医生,她决定边聊天边下针,通过一些吸引病人注意力的话题使之尽可能转移疼痛。然而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擅长聊天。

“你知道吗?大概是八天前,我在阿克城外遇见了苏莱曼.达乌德。”

她意识到被缝针的人僵了僵,随后像任何一个人一样问:“哦?他是谁?”

她拿起纱巾为他拭去冷汗防止其流进伤口,“你是否记得那天夜晚,我对你说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不过他已经死了。我觉得既然我们确立了关系,你就有权了解.....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或者说,我应该坦白。”

“我当然也对他感兴趣。”伊西多尔说道,声音听起来淡淡的。

可能是嫉妒了吧?她想,男人之间争风吃醋也属寻常。随后她缝下了第二针。

“我喜欢过的人叫鲍德温,有不少人称他为....麻风王。你或许也听说过。”不管黑发男子有无回应,她接着说下去,因为一些事他必须知道,“达乌德是他的医师,少时我还请教过他一些问题。”

羊肠线缓缓摩擦过皮肉,第三针刺入。他安静得像一只枕头任凭她缝缝补补,连忍受疼痛的反应都消失了。

“我问他,是否愿意留在阿克,再度效力于耶路撒冷王国。”

“他回答说,王已经不在了,居伊不是他的主人。”

第四针穿过皮肤,羊肠线被染成暗红,血珠混合着泪从他的眼角滚落。她突然注意到他有些拖长下垂的眼尾像极了当年的鲍德温。以及那日他突然一字不差地说出后者在游记抄本后一页的批注。还有......

不过她还是观察者他的反应继续说下去。“达乌德告诉了我他最后的时光。”再说下去她快要开始哽咽,此时她发现自己对鲍德温的情感已分不清是爱更多还是愧疚怜悯更多,尽管他向来厌恶后一种情感。难道她已成为他厌恶的人了吗?

第五针一反常态非常利落果决,像是不再顾念伤者。然而伊西多尔仍是一声不响,仿佛被麻醉了一样,倘若仔细观察的话只有微颤的肩胛能看出并非如此,可这也绝非仅仅因为疼痛。

紧接着便是第六针。

达乌德诉说着他如何慢慢变得一无所有,不论是他的疆土还是他的身体。从行动受限到失去最基本的生活能力,清醒着腐朽,直到咽气。除了肉眼可见的肢体外,先是睫毛和唇髭逐渐脱落,然后头发也日益稀疏,再轮到牙齿.....最后由于脸颊洞穿、鼻腔软骨塌陷以及咽喉溃烂他连话都讲不清楚,那时他早已失去了书写能力,也双目失明。也就是说,虽身为君王却连下达命令都做不到,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他被彻底困死在这具残躯里。一向勤勉坚韧的他在最后一年里除了尽力活下去什么都没做,也做不了。

现在她只是麻木地复述着,就好像讲出来心理中能好受些。然而并没有。

“我必须坦白,有时候你真的很像他.....不论是声音还是性格,甚至还有相貌。”她给肠线打了结并剪断,感觉已筋疲力尽,脸上又冷又潮,开口时失去了对声音的控制,“对不起。知道那些事后我始终觉得有愧于他,我应该坚持留在耶路撒冷,而不是撇下他独自面对那些...….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公平地爱上你。有时我甚至感觉自己依然爱着你身上他残存的痕迹。”

“听我说,我会改掉这些,只是你愿意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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