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就冷静多了,要是硬说的话,沈春秋进宫也不算是意料之外,以她的身份若是想要在京中择一佳婿,且不说沈家有没有人愿意为她奔走,男方家里面也不愿意娶一个私生女回家。所以,以沈春秋的野心,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嫁给寻常人,入宫是她最好的选择。与其嫁给平常人看人脸色碌碌一生,不如拼一把选择那个至高无上的人,给谁做小伏低不是做,进宫至少还有往上走的机会。若是有幸生下皇子,那至尊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沈国栋大喜过望,吊着半条命嘱咐沈春秋在宫里一定要站稳脚跟,要得到皇上的欢心,最好能够率先生下皇子,那后半辈子的地位就不愁了。沈春秋始终笑意盈盈地听着,然后转头就把这些屁话抛诸脑后。
沈夫人因为不是生母,也不是圣母,对这个新回来的夫君的私生女没得一点感情,甚至觉得早送走早省心。只是按照标准给沈春秋准备好了入宫的东西,不冷不热地嘱咐几句什么夫妻和睦,小心后妃争端,不要冒进。这次沈春秋倒是认真听了,然后认真道谢。
沈嘉木带着礼物送别这个便宜姐姐,姐妹两人道不同,私底下并无话可说,坐了一会儿就各自离去。
谢宁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回到房间,一头扎在床上。他从来不知道女子出嫁是这般繁琐的事情,嫁妆单子抻直了能有一人多高,金银古董就不必赘述,什么浴桶、亵衣、丫鬟、小厮、书籍、厨子、菜谱,就连恭桶也要做好一并带走。还好他不是女子,当时自己赤|条条一个人就进了萧北燃的家门,省下许多麻烦。
被勒令养病的萧北燃看见扎进被褥里的谢宁几乎看不见,放下手里的书坐到他的旁边,伸出大手在他的背上顺着筋络按摩,谢宁累到一动不动,任由他揉搓。
萧北燃手指划过,捏捏,按按,感叹这具身体可算是被他养过来了,遥想刚到萧家的时候,谢宁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抱着都硌人,小脸尖的看着可怜。这几个月好吃好喝地喂着,一日三餐变着花样投食,脸上有肉了,身上也有肉了。
他捏着捏着就趴到谢宁的身上抱着他猛吸了一口,碰到谢宁腰上的痒痒肉,谢宁猛地抬头,跟萧北燃对视上了。对视了一会儿,谢宁莫名其妙,又重重跌回去。
“你要是太累了,就不要过去了,我去跟母亲说。”萧北燃也用同样的姿势趴着,面对着谢宁。
谢宁摇摇头,“还是不用了。”仔细想来,到萧家以后他还真没为萧家做过什么事情,天天就专注自己的事,就像金玉露说的,很过分。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人手不足,他要是撂挑子了就太没有责任心了。
“萧北燃。”
“嗯?”
“你吃药没?”
“你睡吧,这次我自己来就可以。”
萧北燃贴心地让谢宁多休息休息,可是谢宁却双眼迷离一个翻身坐起来,还险些掉到床下面去。“不行,把药拿过来,我喂你喝。”
自从萧北燃中毒以来,谢宁可谓是对他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要吃猪尾巴绝不给猪蹄子,无论萧北燃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照办不误,其中就包括‘不喂药就不喝’这一无理要求。
但是没办法,病号最大,谢宁又得到金玉露的真传,要掏心掏肺地对萧北燃好。一天三顿药,一次就要喂小半个时辰。大黄从最初的惊恐到要自剜双眼,到后来的见怪不怪。
萧北燃心里软乎乎的,他捞起谢宁抱回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轻轻拍哄道:“睡吧。”
谢宁也是累极了,攥着萧北燃的衣角就顺势闭上了眼睛。萧北燃看着他肉乎乎的脸,拇指和食指在他嘴边的肉上捏了上去,嘴巴被挤压得嘟起来。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不止是看起来。
谢宁嘴唇嚅动着慵懒回应,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然后闭着眼睛嘟囔道:“萧北燃,你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萧北燃在他的眼皮上轻吻一下,轻声道:“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