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全部转头去看向南循……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把蒽儿抱在了怀里。
殿门外的周渠听完了她们的对话,脸上并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语气平和道:“怎么你们用膳都不派人去叫我,好歹我是一家之主。小不点儿,你过来……”
蒽儿赶紧躲进向南循的怀里,扭头不看他。
苏兰姑姑带着如沁和绿竹前来跪地请安。
“一家人,不必多此一举。以后不管有没有旁人在,都不许行礼。你们是夫人的娘家人,按理说应该是贵宾,哪有让贵宾行礼的道理?以后都不必了。”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今天的太尉大人为何如此反常?也不至于生了一场病,连性子都变了。
三人起身,苏兰姑姑拿了一把椅子放在餐桌旁,恭敬道:“没等大人一起用膳,是奴婢失职。请大人责罚。”
“本官不是说了吗,你们是娘家人,怎能对你们有责怪的道理?都来坐下一起吃。”他安之泰然地坐在了向南循身旁。
向南循触电般起身,拉着蒽儿的手,没有给他一点颜面,“你们吃,我饱了。”说着便拉着蒽儿走了出去。
周渠的脸瞬间僵住,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表情,对着剩下的三人,“她身体刚刚复原,可能还没有胃口,你们先吃。待我们回城之后,再让太医给她好好调养。”他的语气虽然很淡,却让人感到了少有的温柔。
面对他个性的“极端冷热”三人不敢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初春午后,暖融融的阳光肆意倾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细碎金芒……向南循的面色虽透着几分苍白,却难掩温婉气质,她身着素色锦袍,步伐略显迟缓,乖巧的女儿紧紧拉住她的手,乌溜溜的眼睛满是关切与依赖。
她微微仰头,闭上双眸,阳光温柔抚摸她的脸颊,这一刻,在这大殿之外,远离了病榻的束缚与琐事的纷扰,她的心仿佛挣脱樊笼,享受着这片刻自由。
蒽儿好奇地看着她,小声问道:“娘亲,你在听什么?”
向南循缓缓睁眼,眼中满是柔和笑意,轻声说:“娘亲在听风,它在跟娘亲讲话,不信你试试……”
蒽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学着母亲的样子,闭眼聆听。
母女俩静静站着,身影在阳光中勾勒出温馨轮廓,仿若时光都为这心灵的片刻自由停留。
“娘亲,我能对你讲实话吗?”蒽儿抬起头,眨着眼睛问。
向南循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说:“蒽儿,你记住,娘亲永远是你最大的信任和依靠。你的地位在娘亲心里永远都无法被取代。同样的,娘亲最信任的也是蒽儿。”
蒽儿点点头。
“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娘亲,你要说的话了。”
蒽儿摸着她的一缕头发,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其实那个坏叔叔也不是很坏。这些天他把我照顾得很好,还给我弄了好多的玩具,还有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他,娘亲能不能不要嫁给他?蒽儿只想跟娘亲在一起。”
向南循把蒽儿抱在怀里,含泪道:“蒽儿,等娘亲完成这里的事情,咱们就回去好不好?娘亲也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喜欢。我们一起回去,就我们两个人。”
蒽儿替她擦干眼泪,安慰道:“蒽儿知道娘亲喜欢的是澈王哥哥,如果你嫁给他,蒽儿可以同意。”
向南循一把抱起蒽儿,答非所问道:“娘亲许久没抱你了,怎么变这么重了?以后可别变成小胖墩儿啊!”
蒽儿挠着它的痒痒,笑着说:“娘亲坏,娘亲坏……”
远处,周渠背手而站,静静地看着母女俩人……心中万千滋味萦绕心头。她已经成为他正式的妻子,可为何心中总有种凄凉之感?是因为虽成为了夫妻,而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么?周渠生平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和忍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不信这世上还有捂不热的女人!一点也不信。
三日后,周渠和向南循辞别了羽离皇帝,准备回城。
寒冬渐逝,初春已至。羽离的天空在阴霾数月后,终于在这几日,透出清晰的阳光。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周渠身着一袭玄色蟒袍,金线绣就的蟒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他面容冷峻,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犹如寒潭,深邃而冰冷。高挺的鼻梁下,仍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决绝。
跟出城的时候一样,他对面依旧坐着母女二人。只是向南循把目光投向车外,蒽儿对他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拘谨,时不时对他做着鬼脸。
“喂,你喜欢别人喊你小不点还是拖油瓶儿?”周渠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车辇内原有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