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笙又收紧了几分力道。
许今朝终于消停了,清了半天嗓子才道:“是符青辞死后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传书,上面就八个字“不负世人,唯负朱砂”,我当时就想朱砂是个什么玩意。”
“不负世人,唯负朱砂。”林叶笙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心中酸涩难抑,看着这条藤蛇,哪怕剥了皮也能看出他一脸晦气,心中的酸涩便消减了几分。
“朱砂就是我,怎么了?”
藤蛇被抽了筋动弹不得,只剩一对眼珠还在滴溜溜的转,把林叶笙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感慨道:“果然不是个玩意。”
林叶笙不在乎许今朝怎么评价他,隐约觉得话题跑偏了,又拽紧了藤蛇的脖子:“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刨符道长的墓。”
许今朝要是没给他一个好理由今天必被千刀万剐。
“都说了试探一下,符青辞到死都在挂念你,我看看你小子知不知好歹,你若心生怨怼,记着三百年前的仇,那我就送你下去陪符青辞。”藤蛇命门被捏在别人手里依旧是毫无顾忌地嘴欠。
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哪怕心中不愿,被我威逼一下权衡利弊为保自己的命去刨符青辞的墓你也得下去陪他。”
这个理由林叶笙倒是能接受,手下的力道轻了三分,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不是说符道长没有魂归地府,我怎么下去陪他?”
“陪不陪的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得下去。”
“我看你是想下去了。”林叶笙甩开那条剥皮蛇:“走,但我找符道长的人魂去。”
“还我的筋和皮,不然我怎么化形怎么走?”
林叶笙看着手中青翠的蛇皮和柔韧的白筋,又将剥皮蛇捡了回来,像绕带子一样绕在手腕上。
“仙长,你若化了形我怕是真的得下去了,你老实着点,等我集齐了符道长的魂魄,要我上去还是下去都成。”
许今朝被一圈一圈缠在林叶笙的手腕上,末了还打了个结,恨得牙痒痒。
“小子你等着,到时候你不光要下去,我还要给你单开一层,地府十八层,你得待在十九层。”
“可以,帮我集齐符道长的魂魄我自己去地狱十九层,不劳您老人家动手,但若叫我知道符道长遇害给你有关系,下十九层地狱我也得拖着你。”
林叶笙根本不在乎,地狱那些路数,什么割舌、剜心、下油锅,他这三百年天天都要经历一遭,跟家常便饭似的。
看林叶笙不吃这一套,许今朝不得不服软:“那你好歹把皮还给我行不行,我是仙啊,没有皮就跟人裸奔似的,我不要面子吗?”
林叶笙看着原本翠绿欲滴的藤蛇被剥了皮,白花花的一条也没什么不雅观,也不知道这蛇皮会不会给他什么加持,林叶笙自知跟许今朝的实力相差悬殊,不打算冒这个险。
摇头拒绝道:“倒也不必,你这样也挺好看,白蛇也是这模样,就是少了些鳞片,不打紧。”
“我疼,把皮还给我,你就喜欢看人不穿衣服吗,小流氓。”许今朝耍起无赖。
这点疼算什么,林叶笙一点也共情不了,不过他不喜欢看许今朝不穿衣服的样子,将宽大的袖子一扯罩住了手腕上的剥皮蛇。
林叶笙抬腿要走,却看见地上的那片绿鳞朝他飞来,正是之前许今朝在手中把玩的绿鳞,许今朝被打回原形后就掉落在地。
林叶笙下意识地想将它打开,可绿鳞却像个活物一般灵巧地钻进了他的袖子里。
连忙撩起袖子一看,原本玉佩大小的绿鳞化成了绿豆大小的一个小绿点儿镶在藤蛇的脑门上。
林叶笙伸手想把它抠下来,藤蛇一歪脑袋,“最后一片鳞了,留给我遮个羞行不行,衣服不让穿,连帽子都不能戴了吗,非要□□才合你意?小流氓你别太过分,你这么喜欢看,等我化形了让你看个够。”
一副无赖嘴脸,若非要说符青辞有什么不好之处,那一定是把这个人当知己这一点。
“行吧,这绿帽子挺适合你的。”一片蛇鳞而已,林叶笙也不打算跟他较真了,放下袖子笼住剥皮蛇。
在许今朝的指引下林叶笙又回到了集市里。
又路过了那个茶肆,林叶笙放慢了脚步想听听还有什么关于符青辞的传言。
可是符青辞已故百年,没有刻意引导这个话题便无人再题,说得最多的还是眼下胡灵遇失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