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的小食堂三楼。
羌卷一走进大厅就听见了徐嘉与和季淮禹的斗嘴声。
“你别动,再动衣服扯坏了昂。”
“妈的,季淮禹你松手!”
徐嘉与背对着门口站在过道上,和他同一侧的季淮禹一手拽着他衣服一手把着桌角,挤眉弄眼的,表情十分滑稽。
李时暻坐在两人对面,身影被沙发挡去了大半,羌卷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小撮头发。
“诶!卷儿来了!”季淮禹看到他从大门口走进来,示意徐嘉与回头。
后者将信将疑地缓慢回头,正对上羌卷无奈的笑眼。
“卷儿!你可算来了”徐嘉与立即夹出哭腔和他告状,“季淮禹‘霸凌’我!”
羌卷抱着手臂在他面前站定,笑道:“在门口就听到你俩的大嗓门了。”
“你俩一见面就闹腾,没被食堂阿姨记小本子也是奇迹”他努了努嘴,示意两人看右侧三三两两聚集着聊天的食堂阿姨。
徐嘉与顺着羌卷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丢了脸,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收敛了很多。
“听到没,快松手!”放低音量。
季淮禹耍赖道:“我就不~”
“妈的…谁不放手谁是小狗。”
“汪…汪汪。”
羌卷在李时暻身旁坐下,有些嫌弃地瞅着对面小声拌嘴的两人。
身旁的人和他感同身受一般,徐徐叹出一口气:“我们已经点好了,鸳鸯锅,你看你还要加点什么?”
“就这样吧”羌卷对吃的没那么讲究,只要不是辣的就行。
“行”李时暻轻轻应了声,转了话题,“还是住学校吗?”
羌卷轻微点了下头:“嗯。”
“你真不…...”李时暻缓慢眨了下眼睛,想说的话才出口半句。
就被羌卷打断了:“你放心,没事的。”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像在争执,又像在交流,最后以羌卷打了个哈欠结束。
其实下午的时候羌卷有给家里打电话,只是刚提出想在外面租房就被电话那头“一窝蜂”冒出的“苦水”覆盖了。
羌妈妈摆了十几年地摊,早已习惯了扯着嗓门说话,同他抱怨羌爸爸三天两头偷跑出去打牌时也没能收敛音量。
从偷摸儿打牌到工资几年没见涨,再到中年发福、年轻时的帅气不复存在,八分钟的通话时间羌卷硬是没能插几句话。
两人平时都发微信联系,他一时间忘了自家老妈有个大嗓门,被电话那头的“声音炮”冲击了耳朵,组织好的语言瞬时全乱了。
思索了一阵,终是没再提起在外租房的事。
虽从小到大吃喝不愁,但自家的经济水平他还是清楚的。想着利用空余时间找份兼职,到时候再找间便宜的房子,能住人就行。
羌卷:穷鬼比鬼还可怕。
火锅上来后对面两人才终于消停下来,风风火火地开始调制蘸料。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季淮禹将一碟子肥牛卷下到辣锅里,问他。
“想你们了呗”羌卷玩笑道。
话一出,对面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了李时暻,眼神间流转着欲言又止的紧张。
李时暻正捣鼓着碗里不知生熟的小青菜,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后疑惑地抬起了头。
愣了几秒,接收两人传递的眼神后,李时暻将筷子往碗上一架,问羌卷:“是不是它们回来了?”
羌卷目睹了全程三人毫无默契的眼神暗示,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特意调整了个轻快的语气:“没有,你们放心吧,我真挺好的。”
“那就好”徐嘉与迟钝地点了点头,蘸了一筷子酱料就要往嘴里送,却听羌卷话锋急转。
“不过…...”
三人整齐划一地再次抬头看向他,羌卷瞬时联想到了动画片里探头的鼹鼠,尤其对面两人蹙起的眉头拧成“八”字的表情,简直神似。
“今天下午碰到那个叫唐文的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们猜怎么着?”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紧接着季淮禹突然发作:“c,我他妈都警告过他了,他还敢找你?他妈的上赶着找揍呢!?”
“服了,那家伙还真就缠上你了?外面传的果然是真的,他他妈就是个无赖!”徐嘉与紧随其后。
在两人的语言输出衬托下,李时暻一本正经地回应就显得没那么有气势了。
“然后呢?你接着说。”
羌卷夹了一筷子清汤锅里的土豆片,搁在碗边晾凉,偏头看向李时暻。
“他请我吃巧克力布丁,我拒绝了,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吃不来。”
回想起唐文那个‘明知故问’的得意表情,羌卷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浮起了一层。
“确实以前都没见你吃过巧克力”李时暻始终侧着身子盯着他看,在听到“巧克力”这三个字后明显一愣,“你巧克力过敏?”
“对,除了我爸妈没有人知道我巧克力过敏,但是他一猜就中了。”
“我感觉这不是巧合,所以我怀疑他看过我的档案”眉头渐渐蹙起,看向对面的季淮禹和徐嘉与时,手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土豆片掉进了碗里。
他低头看了眼碗里碎掉了的土豆片,补充道:“不是档案就是通过其他途径查到的,医院化验单什么的。”
季淮禹暴躁地在桌面拍了一掌,给一旁的徐嘉与吓了一哆嗦:“妈的,他肯定是查过你了!那个叫瓷欣的女的,她前任就是管档案的。”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之前有个学弟拒绝他,之后家庭地址就被人扒出来了,那会儿瓷欣还和她前任在一块儿呢”徐嘉与捡起被季淮禹“吓掉”的鱼丸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诶,这事可以和学校举报的吧?简直欺人太甚了。”
“空口无凭,学校不会管的”李时暻拿起筷子,夹了片完整的土豆放进了羌卷碗里。
“他都特意带巧克力来了,还不算证据?”季淮禹这人一点就着,谁和他意见不同就冲谁,老毛病了,改不了,“严重点都可以算谋杀了。”
李时暻重新扒拉起碗里那颗凉掉的小青菜,故意不和他对视,出口的语却冷静至极:“即使要来了当时的高清监控和布丁,在唐文没对他做出实质性伤害前,都不会有人管的,学校这尿性你应该比我了解。”
季淮禹愤愤地夹起一片肥牛卷丢进碗里,刚要开口就听羌卷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