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渊一扬头,将破坏形象的小小失误抛在脑后,“刷”的一声展开折扇,一边轻摇,一边继续道:“你方才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
“没有。”
谢长渊哀怨地看她一眼:“过分。不过谁让我想当你的男宠呢,宏图大业在前,受这点小委屈不算什么。”
江清月:“……”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谢长渊过了把嘴瘾,笑嘻嘻道:“我打听到这次听学快要结束了!”
见她仍是兴致缺缺,谢长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怎么是这种反应,逃离这个鬼地方难道你不开心吗?在灵隐寺的这几个月可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
他掰着手指数:“不能穿自己喜欢的漂亮衣服,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学习……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灵隐寺的饭食!原本我以为昆仑山派的饭已经够难吃了,出来之后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拿昨天吃的那道蒸鱼来说吧,吃起来的口感又腥又寡淡,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就端到了桌上似的,说不定倒回水里,那鱼还能游呢!若是那鱼死后有灵,知道自己被做成这样恐怕都要气活过来!”
江清月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谢长渊将手中折扇摇的飞起:“你还笑!你知道我这几个月过得有多痛苦吗——哎你去干什么?”
江清月起身,推开窗探头看了看,除了一片挤挤挨挨的高树矮花什么都没看见:“方才我察觉到窗边有响动,还以为窗外有人,想来是弄错了。”
谢长渊:“这有什么好偷听的,谁要是想听我可以在他耳边说三天三夜!”
她坐回去,笑道:“看得出来,你对这趟听学有点怨言。”
“岂止是一点!那是非常多!”
窗外微风徐徐,枝叶随风晃动不止,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小的簌簌声,像是一支轻缓的乐曲,将她纷乱的思绪抚平。
一片宁静中,忽的有一道完全陌生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响,一下子将江清月从那种浮在半空中的状态拉回了地面——“你咋睡着了?”
江清月晃晃头,眼前影影绰绰的虚影逐渐散去,她看清了——
四周是一片荒芜的废弃弟子舍,正对自己说话的是个顶着一头自来卷的陌生弟子,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听八卦也能睡着?振作起来啊,还要修炼呢!”
江清月坐直身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是睡着了,还梦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听八卦和修炼有什么关系?
她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面前的卷毛小弟子见她一脸迷茫,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的被一道凄厉的哀嚎打断——“苍天啊大地啊!我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听了三天的八卦了!什么时候才能修为晋升啊!”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将江清月吓了一大跳,可举目四望,在场众人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她悄声问道:“这人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旁边那人摇摇头,神情高深莫测,一头自来卷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抖动:“你不会是刚来的吧?竟然不懂宗门中最新潮的修行方法?”
江清月:“……”
她该懂吗?
见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自来卷弟子也不吝啬,大方传授秘诀:“其实这种修行秘法流传时间并不久,嗯……大概是三天前,有一位前辈坐在此地吐纳修炼,却始终不得其法,然而——待她听了某位同门讲述的八卦后,突然顿悟了!修为立刻上升了一个大境界!这是何等上乘的机缘啊!”
此人语调抑扬顿挫,是个茶馆酒楼说书的好苗子,可这内容……
江清月仔细辨别了一下,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听起来竟是诡异的熟悉?
等等,这不会是她在众人面前晋升的场景吧?
自来卷见她神色莫名似是不信,悄咪咪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法子有用的很!我在隔壁峰的朋友亲眼看着一名弟子靠这方法结出金丹呢!厉害吧?我们还打算试试其他的方法,比如说边沐浴边练功什么的……”
江清月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不要随便灵机一动啊!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关键是这流传的故事版本和真实情况差的也太多了点吧???
这厢江清月目瞪口呆,那边还在哀嚎的小弟子却是愈加悲愤,恨不得以头抢地:“三天啊!整整三天啊!”
自来卷瞧着那边目露怜悯:“唉,机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才的方法哪里是那么容易成功的呢?这位同门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像我,常听常记积累基础,总会有突破的一天的,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