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成玉几乎就要跑向出口时,她肩膀猛得一痛。一道不容忽视的力量钳制住了她,稳稳的,不动如山。
温热的呼吸就这么贴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血的味道。
洛成玉又想呕,这回生生忍住了。
“怎么了?”洛成玉看不清对方的神色,要不是耳边呼出的热气,她真要觉得自己撞鬼了。
江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洛成玉素白的小脸轻笑了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洛成玉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说辞,“我是伺候玉溪公主的宫女。”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密道的?嗯?”
这好像是道送命题。洛成玉略思索,答道:“这密道是公主告诉我的,她和我约好一起出逃的,只是……只是她半路突然后悔了。”
洛成玉也不知道对方信了没信,但肩膀上的力道轻了些。她也敢动一动僵硬的身体,这才惊觉衣服已经被冷汗濡湿了,贴在后背上,很不舒服。
这话疑点重重。
江蝉收回手,转而在墙壁上摸索两下,而后在一处用力一按,密道口瞬间大开。
洛成玉这才明白这里还有机关,若是方才她直接跑过去……
“你会被射成刺猬。”江蝉冷冷回她。
这……这她母妃也没告诉过她,恐怕连母妃都不知道这里暗藏杀机。
一想到自己刚死里逃生,洛成玉就一阵后怕,不敢细想。
“多谢你救我。”洛成玉虽还和对方保持着距离,但是语气已经没那么疏离。
“将你包裹里的那套男装拿出来。”
“哦,好。”洛成玉准备的齐全,包里还放了一套男装以备不时之需。
洛成玉将男装递过去,自觉地背过身不去看他。她这时才有功夫把身上的泥土拍干净,只是一阵折腾,狼狈了许多,还有一股不太好闻到味道。
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再换一身干净衣服,喝一杯热茶……
“走吧。”江蝉动作很快。
快到洛成玉还没幻想完就回到了光秃秃的现实。
外面竟然下雪了。
白茫茫的一片山林,和现实一样光秃。
寒风吹过,洛成玉拢紧身上并不厚实的衣服。
怎么会这么冷?洛成玉皱眉,平常她也常出宫殿外和内侍赏梅花、堆雪人,一玩就是一整个下午,竟没觉得寒风是如此刺骨难忍。
她悄悄抬眼看向穿得更加单薄的少年,见他步子很稳,一点没有被冻着的迹象。
洛成玉脚步不觉慢下来,两人间距离慢慢拉大,直到江蝉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目光依旧是淡淡的一片秋水,隐隐觉出几分思索的意味。
对于江蝉来说,带着她不麻烦,丢下她更简单。
依照往日江蝉的习惯,吃了她的东西,自己也救过她一命,早就平了交情,该各奔东西了。
至于这少女一个人能否在天黑前走出山林本不应该在江蝉思考范围内。
但今日江蝉却有些犹豫。
或许是她的眉眼和已经离世的师母有几分相似,亦或是因他剑下刚多了他最后一个亲人的鲜血,令他已经逐渐麻木的内心又开始会痛、会思考、会想要有人停一停脚步来望向他,哪怕只是责问他最后为何不收剑。
江蝉抿唇,“跟紧了。天黑之后,这山上有猛虎出没。”他留下一句话。
也不管洛成玉听没听进去,就继续大步向前。
洛成玉听了这话自是吓得够呛,什么洗澡更衣一类的幻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迈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她原以为逃出密道就万事大吉了,不想这山林四面八方都长得差不多,阴霾的天空下连个树影都没有,她根本辨不清方向,更别提在天黑之前走出去了。
在被老虎吃进肚子里和跟着面前这个危险分子走之间,洛成玉还是毅然选择了后者。
鹅毛似的大雪簌簌落下,又轻又快,给人穿了一件纯白斗篷似的。
洛成玉一边用手掸掉头上的落雪,一边疑惑为何少年身上没有雪花。这雪花也欺软怕硬般,一落到少年身上就融化了。
他真的是人吗?洛成玉心底再次浮现出这个疑问。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玉儿,美玉的玉。”
“……江蝉。”
“哪几个字?”
“江河湖海的江,夏蝉的蝉。”
蝉?
好奇怪的名字。
洛成玉不禁心底里犯嘀咕,怎么会有人起这么糊弄的名字,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干巴巴补了一句,“好名字啊。”
“哦?”江蝉忽地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山脚。
“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