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魅听了冲唐捐竖起大拇指,唐捐笑着把她的手按下去,说赶紧吃菜,都凉了。
饭吃的差不多,言魅有排练,提前走了,唐捐坐回了沙发,靠在他的三角区问:“柴文的聊天记录核实得怎么样了?”
虞洋“啪”的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嘴唇也跟着抖:“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鉴定中心那边起早贪黑复原的记录,他一句怀疑真实性齐院就宣布延期审理了,我看齐院就是老糊涂了,那边明摆着是想拖延时间,这下好了,年前这案子肯定是结不了了。”
闵宬拍了下他的肩膀:“哎呦虞哥,刚吃完饭,别动这么大气哈,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法院那边一堆案子排队呢,肯定是要轮到年后的。齐院那边也是按规程办事,现在不都嚷嚷着要程序执法嘛。张律的《刑法与正义》里可说了,当今司法环境下,只有程序正义,才能保证最后的实体正义。咱要定柴文他们的罪,也得按程序来,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坐牢也得坐明白。况且那全网直播呢,齐院要真驳回了宗博的请求,那网上不得炸翻天啊,说公检法穿一条裤子,无视辩方律师的合理请求。这样就算最后判了罪,也会因为程序瑕疵重新上诉开庭审理,柴文那群粉丝又得叽叽喳喳好些天,得不偿失。”
闵宬在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虞洋揉揉耳朵,眉心拧着看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小嘴挺能叭叭啊,干脆我跟师父提议,把你调到政治部,那儿正需要你这种人才。”
闵宬两手交叉给了个苦脸:“虞哥,这专案组还没散火呢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我以后还想跟着你学查案子呢,我明早给你带车记的小笼包,别赶我走,好不好?”
闵宬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孟青抱着一盒唐捐那会儿从冰箱里拿的无糖酸奶,咬着吸管一边吸溜一边吃瓜。
虞洋最听不得人撒娇,浑身起鸡皮疙瘩,屁股离了椅子跟唐捐坐一块:“你就老老实实在你技术部待着吧,组织有需要会呼唤你的。”
闵宬丧眉耷眼从盘子里拿了最后一根鸭腿,一口咬下去半个都没了。
“对了唐律,宋检最近在忙什么,我跟他发消息说一起吃饭,他都没回我。”靳垚。
虞洋“扑哧”一下就乐了:“我们宋检是谁啊,出了名的冷场怪,整天在大群里潜水,也就唐律师说话他能给个回复,其他人专门@他都听不到响,我中秋给他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呢,还指望他回你消息,做梦去吧。”
面对靳垚跟虞洋的吐槽,唐捐就很好奇,他不在的地方,宋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吗?
“谁说不是呢,我们宋检在法庭上向来稳重,听鹿检说,之前有个故意伤害案,被告辩护律师指着宋检的鼻子骂他逻辑不通,徇私枉法,不配为检察官,唾沫星子都溅他脸上了,他照样拿起起诉书,一字一句回了辩护律师的质疑。这次开庭,直接就爆粗口了,听说还被黄检当众批评,要写三万字检讨呢,太惨了。”
虞洋说完用胳膊肘怼了怼唐捐的胳膊,唐捐挠了挠头:“宋检打小就重情,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变。最近高检不是成立了第九检察厅吗,宋检忙着查案子呢,一个十六岁的男生被家长送去戒同所治疗离奇死亡,家长把戒同所的人告了,说他们故意杀人,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案。”
孟青瞬间来了兴趣:“那个我知道,那个男生是被父母打晕了送进戒同所的,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之前在网上写过自己的经历,说去了那里不让吃不让喝,还一边电击一边强迫他们看那种片子,只要敢对同性有反应就电击一次,还专门拿着他喜欢的男生的照片给他看,一边电击一边告诉他不能喜欢这个人,导致他一看到男生就恶心,他出来以后还被人□□,他父母却以为他还是喜欢男的,就又把他送了进去,结果......”
“我操他妈,他父母这样也算共犯,哪个队接的,我让师父跟他们说,把他的畜生父母一起抓了,都什么玩意儿,对自己儿子下这么狠的手,不就喜欢个男的嘛,国家早都说不是病了,他们是瞎吗?”
虞洋蹭地站起来,沙发都跟着往后移了一下,给唐捐吓一激灵。
孟青把酸奶往边上一移,眉心拧在一起:“你说得没错,但在《中国精神疾病诊断标准》里,还是把同性恋命名为性取向障碍,还有很多医院借着这个名头进行同性恋矫正治疗,还有大学把同性恋归结为性心理障碍和性变态。社会和学校都如此,作为父母,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一条不正确的路,戒同所给了他们希望,说同性恋是可以被矫正的,他们自然蜂拥而至。”
虞洋还是站着,拳头攥得梆硬:“可这玩意儿真能戒得了吗?”
孟青摇头:“戒同所里使的那些手段,都是增加人的恐惧,导致被害人被迫不敢喜欢同性,而非他们所称的彻底扭转。”
“那不就是祸害人吗,打着戒同的名号搞故意伤害,现在还闹出人命了。”
虞洋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在抖,唐捐拽了拽他的胳膊,半天才坐下。
孟青咬了下嘴唇半天没吭声,靳垚接过了话:“虞哥你别激动哈,那个戒同所的人目前都被刑事拘留,那些孩子也都被家长接回去了,受伤的也都在接受治疗,都没事儿哈。”
虞洋的气还没消,梗着脖子喊:“如果那个男生没死,其他人还有机会出来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