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闷了一杯酒,咂摸着嘴大喊一声爽。
陈辞抓着个虎皮鸡爪啃,满嘴的油:“我就是见不得人哭,更何况是个女娃,我也没想到那货竟然拿一个玩具手枪就敢绑票啊。”
“玩具手枪?警察一开始没发现吗?”钟歧。
陈辞摇头:“算是道具手枪吧,做得很真,光看外表分不清真假,他拿枪抵着我后脑勺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东西的重量不对,太轻了,我好歹也是玩过枪的男人,怎么能被他吼住,等他放松警惕我直接给他来个背摔,妈的,敢劫持老子。”
陈辞的嘴跟打机关枪似的,一开嗓就突突个没完,叶岚冷吭一声,他这才低头继续啃他的鸡爪。
“网上说那个女孩是你对象,真的假的?”
宋城手里在剥椒盐皮皮虾,头也不抬,声音不是很大。
陈辞直接呛到了,捂着嘴咳了半晌才应声:“你别听他们在那造谣,每天不是上课就是体能训练,老子才没那功夫谈对象。”
宋城嘴角一动,没说话。
小崽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唐捐没啥胃口,放下筷子等叶岚吃完嘴里的东西。
“叶岚,你现在是国家队的人,动不动就打人是会被开除的知道不?”
唐捐一副大家长气势,叶岚将垂在胸口的头发往后一撩,苦着一张脸说知道。
“知道还犯倔,一拳头下去你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毁了。”
唐捐拳头紧握,指关节嘎吱响,幸好叶岚中午那会儿戴着护目镜,没被人认出来,不然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嘴贱就该打,这样的人以后当了警察,那就是警届的耻辱。”
叶岚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梗着脖子替陈辞鸣不平。
唐捐脸瞬间冷了下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烂人毁掉自己的前途,他嘴贱你也跟着一起疯,都上大学了还跟高中一样冲动,脑子一热就跟人干架,钟歧他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唐捐的话彻底刺到了叶岚的心,立马拍桌而起:“你算老几啊教训我,我就算把人打死了也跟你没关系,钟歧护着我怎么了,那是我跟他的事儿,干你屁事。”
叶岚话音刚落右脸就挨了钟歧一拳。
“叶岚,你最好闭嘴。”
钟歧还是那张冷脸,语气很凶,叶岚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皮子轻轻一颤半天说不出话。
眼看事情越跑越偏,陈辞丢掉啃到一半的鸡爪,起身去劝叶岚:“叶子别上头哈,唐律也是好心提醒,对不住,是我让大家操心了,我自罚一瓶二锅头。”
没等叶岚发话,陈辞就拿了他手边的二锅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钟歧想拦,没拦住。
宋城继续剥他的皮皮虾,两耳不闻窗外事。
唐捐起身拍了拍陈辞的肩膀:“别喝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继续。”
陈辞半瓶酒已经下肚,捂着嘴一直咳,钟歧说去送他。
天都名苑门口有家糖水铺,唐捐给自己点了碗热乎乎的碗醪糟小汤圆,芝麻馅的,他一口一个吃着,钟歧就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我吃完这个就回去,你也回去吧,天冷,别着凉。”唐捐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芝麻糊,笑着对钟歧说。
“叶岚他性子急,说话不过脑子,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放,我替他跟你说对不起。”
钟歧说完就冲唐捐来了个深鞠躬,唐捐手往下压了压,让他坐下说。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没资格管他,是我的问题,不怪他。”
唐捐吃完最后一个汤圆,擦了嘴,眼里带笑看着满脸自责的小崽子。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他就是太冲动了,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现在又进了国家队,是该小心才是,他不该凶你。”
唐捐嘴角还是挂着笑:“你管他可以,我没资格,刚刚的话也确实越界了。上次我去雍和宫,人师傅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和命运,让我少介入别人的因果,不要动扰他人的气数,说我渡不尽天下人,过度介入别人的因果就得自己承受这段因果。现在我算悟出一点儿了眉头了,少掺和别人的事儿。”
钟歧皱眉丧脸:“可是他做得不对总要有人去提醒他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坠入深渊吧?”
唐捐抬手在他的小顺毛上抓了两下:“那坠入深渊就是他的命,遍体鳞伤就是代价,他如果能改,善莫大焉,改不了,那也是他的命。”
钟歧还是不理解:“那照你这么说,以后我们教育下一代,也是干涉他们的因果了?”
唐捐两手一摊:“这你得去拜拜佛祖,或者去白云观问问道爷,我才疏学浅,解不了你的惑。”
唐捐说完就撤,没走两步突然转身:“记得帮我付钱,谢谢。”
钟歧点头,脑子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对待叶岚,那是能动手绝不动嘴,他才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讲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