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江存跟徐笙在医院照看祁老,唐捐得了清闲,回的宴庭,刚走到正厅就想往回撤,老东西叫他进来。
“我过来看周六,应该在果园那,我去找找。”
唐捐忙不迭扯谎,低头不敢看人。
“唐律师进来吧,我不吃人。”
张云卿夹了一筷子辣子鸡,刚入嘴就说沈枳现在做菜口味越来越淡了。
张万尧最近也慢慢习惯这微辣的辣子鸡,皱着眉说少吃点辣,对胃好。
张云卿让他滚。
唐捐低着头进屋,站在那不动。
“坐下吃饭,杵那干嘛?”张万尧余光看人,嘴角一动,小崽子还有怕的人,有意思。
唐捐冲张云卿的方向点了下头,舔了下嘴唇说:“张总好。”
张云卿筷子悬在空中,垂眸,沉了一口气说:“以后跟老二一样叫我姐就行。”
唐捐心脏猛地一缩,她都知道了?试探性说了句:“长姐好。”
张云卿眉心动了一下,说坐吧。
唐捐喉结一动,乖乖坐在张万尧身边,碗里早已盛好他爱吃的菜,糖醋小排,素肉丸子,红烧鱼。
“就唐律师这张嘴,幸好不混娱乐圈,不然那群明星??见了你各个都得绕道走。”
张云卿把碗里的醪糟冰豆花儿搅个稀烂,远看跟一碗白粥似的,来了三天就喝了三天,沈枳说冰箱里得时时刻刻备着豆花儿,唐律师爱吃,想吃的时候不能让他干等着,先生吩咐的。
她当时就差把碗摔地上了,当初对年年都没这么上心,一把年纪还真给自己养了个儿子,她想过劝离,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她知道张万尧跟李远菲早已名存实亡,也根本没有爱情,当初能走到一起也全是因为两家老人的撮合。那时母亲病重,弥留之际想看到儿子成家立业,不然闭不上眼,张万尧就当了回孝子。
十六年的婚姻走到最后一拍两散,李远菲没发一句牢骚,证明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白痴弟弟从不会疼人,心比石头都硬,除了身边亲近的人,看其他人都冷着一副脸,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时机未到,从前不会做的事,现在一一做了个遍,也不花天酒地找男人了,开始洗手作羹汤,还学会了哄人,真是活久见。
如今活了大半辈子,吃喝不愁,能找个心里有他的人过下半辈子,已是天大的福气,她不该拦,也不指望他能给张家留个后,所以是男是女,她不在乎。
唐捐嘴里刚塞了素肉丸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快速嚼了咽下,看着人说:“我也是被时愠那群脑残粉气的,对证据确凿的事实充耳不闻,欺负我就算了,还把我父亲跟师父的照片P成遗照祭拜,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唐捐抓着筷子的手骨节阵阵青白,老东西把带厚茧的掌心盖在上面,说好好吃饭,别说这些。
唐捐皱着眉,情绪还缓不过来,胸口喘粗气,祁老差点儿没了,可那群人到现在连一个道歉都没有,还在网上叫嚣法院枉法裁判,司法不公,消费了法律的公信力。
感知到身边的人的气没消下去,张万尧黑着脸看他长姐:“管好你家影帝,他再助纣为虐,四处发疯,我连他一起端。”
张云卿手里还在搅弄那碗豆花儿,一脸淡然:“你端他可以,别稍带上我,祯言的股价敢跌一个点我把你这宴庭拆了。”
张云卿以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唐捐手里的筷子一抖,刚进嘴的糖醋排骨差点儿掉了下来。
张万尧拿勺子给唐捐盛了碗鲫鱼当归汤,扒拉自己碗里的辣子鸡,说以后吃饭别说这些。
唐捐拿勺子喝汤,不应他。
张云卿也没理他,说自己等会儿就走,不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
唐捐这下真给呛着了,捂着嘴一直咳,张万尧帮他拍背,回头大眼睛瞪他长姐,得到一个翻上天的白眼儿。
饭吃到八点,张万尧送长姐去机场,唐捐抱着周六坐在沙发上看纪录片,上次没看完的《除恶务尽》,手上是一大包蟹黄蚕豆,周六眼巴巴盯着他,看不能赏它一星半点儿。
最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是十一点,张万尧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打给小元,说车在315国道上抛锚了,人没事儿,汽车救援的人马上到。
他说要听张万尧的声音,小元把电话递给正在路边赏月的张律师。
“张万尧。”唐捐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是小元还是老东西,冲着屏幕就喊。
张万尧揉揉眉心说放心,没死。
唐捐心彻底散了,鼻头发酸:“为什么车子会突然抛锚,他们是不是开始对你动手了?”
张万尧手里捏着烟不敢抽,趴在栏杆看不远处的山,星光点点:“该换辆车了,你喜欢哪个?”
“张万尧,你别吓我,车到底怎么了,刹车失灵还是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