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左手在眼前乱摸喊小猫儿,唐捐笑着往过跑,寸头在他掌心轻轻地蹭,“喵呜”一声。
祁老不说话光掉眼泪,唐捐无奈摇头,把爱哭鼻子的老头揽进怀里安慰,说都过去了,没事了。
祁老还是不说话。
温樾上前拍他的肩膀,他才吸了吸鼻子起身,被徐笙搀到一边。
见母亲一夜白头,唐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温樾俯身摸他儿子的新发型,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回家吃饭。
临上车前,唐捐看了眼站在黑色吉普面前的张万尧,头埋在黑色风衣领口,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回的秦尤的家,一进门就满鼻子的饭香,唐捐胃里却犯恶心,拖鞋还没换就跑进洗手间吐。
一家三口相视一眼,各个都一脸愁容。
吃完饭,母亲留唐捐在家里睡,明早给他包肉龙吃,唐捐坚持要回去,说家里有人在等他,母亲问是不是张万尧,他点头。
唐捐回到家是八点,推开门就看见张万尧光脚盘腿坐在沙发上,两手抱脖看着他的方向,换好拖鞋,他迎着一双深邃的目光慢慢往过走,走到一半停了。
“你凭什么替我解除委托?”
唐捐刚刚在车上接到程勇的电话,说他不告了,就这样吧,等忙完这段日子,他来北京带程落的遗物回家。
“过来。”
老东西声音压得很低,唐捐鼻子一酸,两步走到人面前站着,那人拍拍沙发,示意他坐下。
唐捐乖乖坐好,扭过脸看人,两鬓斑白,胡子拉碴。
“对不起,让你替我......”
唐捐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嘴堵住了,老东西的呼吸很急,一上来就咬他的嘴唇,很快就撬开他的牙齿攻城略地,舌头在他嘴里不停搅弄,一步一步,直逼咽喉。
他嗓子眼儿发痒想咳,老东西的动作变慢,舌尖裹着他的舌头,开始慢慢吻他的唇,先是轻轻啄了两口,继而重新压了上来,又开始乱咬,咬嘴角,咬唇珠,最后咬他的舌头,把他整个人都揉进沙发里,手掌贴着他的后脑勺。
这一次他没反抗,闭上眼享受这个迟来的吻。
吻到他面红耳赤,胸口喘粗气,老东西才意犹未尽起身,没安分两秒又一把将他揽入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以后就留寸头吧。”
他摇头晃脑表示反抗,老东西突然起身,两手捧着他的脸颊问,跟戚柏舟比,哪个来劲儿。
唐捐抬手摸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实话实说:“他比你温柔。”
张万尧黑眸一寒,把还没缓过神的唐捐拦腰抱起到床上,来一次温柔的侵犯。
唐捐睡到三点又被噩梦惊醒,这次是魏谦,双目瞪圆拿着针管就往他胳膊上戳,他想动,四肢都被绑着,当冰凉的液体又一次进入血管,他失声尖叫,不要。
唐捐醒了就没再睡着,扒开老东西一直环在他腰间的手,光脚去了阳台,守在那盆量天尺跟前儿,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无声的笑了,那晚的记忆也往脑子里灌。
程落案开庭前一天,他本来打算在律所睡的,可那天是祁老的生日,去年他忙着白苏的案子,想起来都已经过了,今年无论如何也得陪祁老吃个饭。
他下午三点给徐笙打电话,说晚上在随园吃饭,一家新开的苏州菜馆,别老涮锅烤肉,换换口味。
徐笙说能不能带江存一起,他说可以,饭前自己付,被江存听到了,说这顿他请。
唐捐说好,随后就打电话定了晚上八点的位置。
去随园的路上要穿过一个城中村,司机说进不去,让他走过去,他打开导航找路,手机刚亮,一股带有刺鼻药水味的毛巾往他鼻子上一盖,他瞬间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醒来是在一个大单间,头顶吊着暖黄色的灯,圆形茶几上堆满了吃完没扔的纸牌、泡面盒,油水上长满了青色的霉菌。
接着眼前出现三四个模糊的人影,有的手里拿着绳子,有的拿着针管,一句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扑,他想起身,身子软得很,根本起不来,很快,他被人捆了肩膀和腿扔在沙发上,接着左手被人拽起,拍打两下就拿着针管往里头推,似乎是推太多了,被身边的高个男踹了一脚,彪了句国粹,说他死了,大家一起跟着陪葬。
当冰凉的液体注射到体内,唐捐大脑一瞬间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抛向空中,浑身血液倒流,身子止不住地抽搐颤抖,这种感觉很熟悉,被老东西操哭就这种感觉。
接着他看见父亲站在眼前,面带微笑看着他,他喊爸爸,无人应。
他伸手要抓,只抓住一团空气。
很快他被一群人团团围住,领头的喊他别动,举起手来,他还在喊爸爸。
到了缉毒大队头还是晕的,直到听说要给母亲打电话,他瞬间清醒,报了张万尧的手机号。
在拘留所这几天,他脑子里反复在想一个问题,当初他们或许就是这样给父亲注射的高浓度□□,直到他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