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樾站在门口没动,秦尤先扑了过来,被张万尧堵在一米之外,说他胸口有伤,不能靠太近。
秦尤扬起脑袋,一脸不服气看着眼前这个臭脸的怪叔叔:“你谁啊,他是我哥,我抱他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张万尧点头,唐捐直接喊了出来:“张万尧,别当着我妹的面乱说话,我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
卸磨杀驴,张万尧嘴角一动,说有事打电话,出院来接他,先走了。
唐捐跟人拜拜,张万尧路过门口嘴贱来了一句,唐夫人好,一家三口的脸全黑了。
“哥,那个臭脸大叔谁啊,嘴咋那么欠呢?”秦尤抓起唐捐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眼神落在胸口缠满的绷带上,眼眶一下就红了。
唐捐脱口而出:“他是我老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还有呢?”
温樾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过走,脸色很难看,说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还有什么?他们仨到底在门口待了多久啊。
“他还是我师父。”
唐捐脑子一热,张万尧的师父身份成功盖章。
温樾没接他的话,转过身问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男医生叫邓先,解放军医院的院长,四十出头,先前在部队上当医生,08年随部队去汶川支援,回来就在解放军医院扎了根。
昨天他老婆生日,卡点下的班,刚到家就接到张万尧的电话,愣是把他拉了过来。
“幸好万尧把他送来的及时,不然这小命就没喽,目前情况还好,血液指标各方面都挺稳定,伤口需要每天换药三次,还要输点消炎止血的药,等会儿要去拍个片,看看他胸腔是否还有积液,如果一切良好的话,两周左右可以出院,但回去之后一定要静养,完全恢复要三个月左右。”
邓先手背往唐捐的额头一贴,说等会儿给他打个退烧针,唐捐问打屁股还是手臂,邓先回他,都行。
温樾说还是打手臂吧,他打屁股针会哭。
秦尤“扑哧”一下就笑了,秦昱拍她的后脑勺,说她没资格笑,上次打流感疫苗整个注射室就她哭得最惨。
秦尤小脸一皱,说爸爸就喜欢揭她老底,这样的话父亲节是没有礼物收的。
秦昱笑着说无所谓,反正今年的收到了。
邓先不打扰他们家庭聚会,说自己去查房,温樾冲人点头说谢谢。
邓先说要谢就谢万尧吧,从昨天下午一直守到现在,眼睛一刻都不敢闭,太不像他了。
温樾说放心,自己一定登门道谢。
下午拍完片,胸腔暂时没有渗血,唐捐输着液接受警察的调查,主要是想知道他跟陈盛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唐捐直接就笑了,肯定有矛盾啊,他替杀了他儿子的人辩护,可他还是一直强调,陈盛想袭击的人是钟岐,对他来讲是误伤,定罪量刑上可以从轻。
警察说他死里逃生,怎么还替凶手说上话了。
唐捐并非心胸多么宽广,他只是将心比心,不管陈亦君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在陈盛的眼里,他终究是他的儿子。
下午秦昱打车去三公里外的北京饭店整了一堆菜回来,糖醋排骨,熘肝尖儿,烤鸭,烤好的羊后腿,酱肘子,小吊梨汤,唐捐吃了母亲给他包的烤鸭,喝了半碗梨汤,每个菜都尝了一口就不动了。
八点一过,温樾说秦尤明天要去夏令营报道,秦昱要去山西河津的一个什么宋金的瓷窑去帮忙,她跟单位请了假,最近在这陪他。
唐捐说快退休了,老请假不好,让她回去吧,他能照顾好自己。
温樾说什么都不肯走,说他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唐捐把头又缩进了被子里,瓮声瓮气说以后不敢了。
接下来这一周,温樾都在医院陪唐捐打针输液复查,晚上睡在医院隔壁的酒店,唐捐给秦昱打了电话,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劝母亲回去,五十多岁人了,天天早起晚睡身体受不了,况且身体本来就不好。
秦昱说他也无能为力,这个家她是老大。
钟岐反杀霸凌者被判正当防卫的事在网上吵得热火朝天,大多数都说判得好,恶有恶报,陈亦君死不足惜,法律实现了公平正义。
不少专家学者在采访中提到,此次审判作出的正当防卫的理据充分,结论正确,认定的法律依据充分,完全符合法律规定,认为该案的处理结果对鼓励公民积极同不法侵害作斗争具有积极意义,将有力地震慑犯罪行为,弘扬社会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