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出来时,茶几上放了两大碗豌杂面,张万尧领了自己的那份变态辣,唐捐看着中间一坨红油辣椒直咽口水,钟母见他不动筷,说微辣,别害怕。
唐捐□□还肿着,实在不敢吃辣的,抿嘴不知道该咋办,刚想找个说辞,只见某人的筷子伸了过来,一口气夹走碗中间的油辣子,沉了嗓子说,快吃。
钟母从冰箱里取了两瓶可乐,一人一瓶,唐捐抬头一看,明晃晃的天府两字,抱着好奇心喝了一口,一股草药香充斥味蕾,要不是带着汽水,以为喝的凉茶呢。
张万尧毫无吃相,呼噜呼噜几分钟就干完一大碗面,擦了嘴在一旁盯着唐捐看。
这时门口有动静,唐捐抬头去看,钟鸣提着黑色公文包在门口换拖鞋,刚好跟他对上眼。
“唐律师,万尧,你俩咋个来了?”钟鸣鞋换到一半就冲俩人跑了过来,张万尧提前预判,身子边上一闪,钟鸣扑了个空。
“唐律师。”钟鸣一把将唐捐揽入怀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唐捐刚喝了口可乐,差点儿呛死,张万尧眉心一紧,把人拉正站好,给唐捐使了个眼色,唐捐立马会意,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掏出委托书跟笔,递给钟鸣。
“这是?”钟鸣袖口擦眼泪,鼻子一吸。
“委托书,趁热签,等会儿某人反悔了我可拦不住。”唐捐面带微笑,余光里都是张万尧。
“谢谢,谢谢你们愿意为幺儿的案子奔波。”钟鸣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张万尧去扶,给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临走前说,踏实上班,案子交给我。
回玺园的路上,唐捐说既然都是发小,为什么不给钟鸣在公司里谋个好的职位,也好过他给别人打工。
张万尧还是装哑巴,老霍开了口。
“钟鸣可是出了名的犟牛一个,守着他爹留给他的孤儿院,死都不挪窝,白天在建筑公司上班,晚上还得守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崽子,那就是个无底洞啊,媳妇儿不跑才怪呢。”
“孤儿院在哪儿?”
“在天......”
老霍刚开口就被张万尧的声音给吓回去了。
“开车,闭嘴。”
“好的老板。”
唐捐扭头质问:“这也算机密?”
张万尧闭目养神,声音更沉:“跟案子无关的事别瞎掺和。”
“你管得真宽。”
唐捐转过脸坐好,也合上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唐捐睡得很死,手机一直震都没反应,张万尧给抱下的车,老管家眼前一亮,给苋姨使眼色快去开卧室的?门。
唐捐醒来已是大中午,阳光透过一层薄沙在他脸上晃悠,揉揉眼,伸个懒腰就下了床,洗漱完毕去了餐厅,进门前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没人才敢抬脚,刚进去身后就传来声音。
“唐律师醒了?”
是苋姨的声音,唐捐回头,看她端着一个红色木盘,上面是四盘菜,说着话菜就上了桌。
“他呢?”
苋姨愣了一秒,随即笑道:“老板一早就出去了,让你醒了别乱跑,就在园子里转转。”
“我是来查案子的,又不是来度假的,我吃完就出去。”唐捐说完就坐了下来,抄起筷子一口菜一口米饭。
苋姨在一旁看着,眼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唐捐吃完饭打车来到第三中学,正赶上午休,很多走读的同学陆陆续续往出走,唐捐守在一旁看校服上的标签,接连出来几个都不对。校门即将关闭时,出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个同学,至少有一米八,头皮梳得精光,脖子上挂着一黑色头戴式耳机,右肩挎着一白色书包,胸口的牌子上写着高一三班叶岚,唐捐脑子里在思考是男是女时,突然从身后窜过两个黑影,一人架起叶岚的一条胳膊就把人往巷子里拖。
唐捐悄默声跟上,他俩把叶岚架到巷子里就放下了,唐捐身体贴着墙,听他们在说什么。
“有话不能好好说,整这死动静干啥?”叶岚抬腿就冲地上的帆布鞋上踢了一脚,拍拍手站好,从校裤兜里摸出一包烟,蓝皮,抽出一根叼嘴上,刚挨了一脚的男生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点火。
白烟徐徐上升,叶岚往墙上一靠,歪过头看人:“找到了?”
男生的脸立马皱在一起,身子直往后退,边退边说:“还没,网址都在国外,辛哥说要找他们的老巢太难了,得让警察来。”
“哈批,等警察去查,钟岐永远都出不来了。”叶岚灰色的双眸一紧,火红的烟头往旁边的垃圾桶盖上一捻,丢进专门放烟头的水槽里。
男生委屈巴巴闪到一旁,另外一个男生走过来,黑色连帽往后一撩,开始为自己的同伴开解:“哥,咱妈喊你回家吃饭呢,你就别老掺和那个穷鬼的事了,再把自己搭进去。”
男生比叶岚矮半个头,婴儿肥的小脸,估计还没过变声期,说话还奶声奶气的。
叶岚突然笑了,弯下腰捏自己亲弟弟的脸,手感还不错,末了抬起他的下巴,手上劲大了些,男生立马有了哭腔。
“哥,别这样,疼,下巴疼。”
叶岚不动,另只手从书包的侧兜里掏出一沓红票,往哭哭啼啼的某人手上一放,说:“神驰网咖下个月的网费,别通宵,按时回家,滚。”
叶庆嘿嘿一笑,拉开拉链把钱往怀里一揣,一把勾过刚刚那位男生的脖子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耗子,走,开黑。”
看着俩兔崽子越走越远,叶岚长呼一口气,顺着墙蹲下来,神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