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们是为蒙冤的好人辩护呢?”唐捐咽了一口唾沫,盯着大叔看。
“他都杀人了还算什么好人,赶紧滚。”
大叔扬起铁锨,正对着唐捐,唐捐倒吸一口冷气,继续说:“他是不是好人由不得我们说了算,您脾气这么爆,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你......”
铁锨即将挨着唐捐的脑袋时,苏覃一把将他拉走,沿着刚刚的小路往下跑,一溜烟儿的功夫跑到一颗梧桐树下,回头看没人追才敢坐下来大喘气。
唐捐胳膊一抽一抽叫嚣,手止不住地颤抖,苏覃扭过头问他没事儿吧,他摇头晃脑不想说话。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还能活着回北京嘛?”苏覃头大,那只大黑狗龇牙咧嘴的模样还在脑子里晃荡。
“去雪琴家。”
“还去啊,她老公那么凶,她估计更不好惹。”
“没办法,我们要证明余阳跟叶青的死没关系,第一条证据已经破了,现在就必须证明叶青是□□导致的窒息性死亡,而除了她身体留下的痕迹跟其他工友的证词,我们还必须搞清楚背后的原因,不然到时候公诉人跟法官质问,我们无话可说。”
“可他们都是叶青这头的人,能告诉我们真相吗?”苏覃眉心紧巴巴,这一行最尴尬的事莫过于此,作为被告辩护人找原告要证据,十有八九碰一鼻子灰。
“不知道,就看她跟叶青的关系到底如何了。”
苏覃挠挠头半天想不通,唐捐笑着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村西头,还是昨天那群阿姨,唐捐问雪梅家在哪儿,阿姨说村里有两个雪梅,一个八十多,一个三十多,问他找哪个,唐捐说找三十多的那位。
阿姨转身指了指前面那几栋楼,说第一栋正对着大马路的那家,门口种了一颗无花果树。
就几步的路,确定没看到狗,唐捐才去敲门,过了半晌,一位高个女人出现在眼前,红色大波浪散在肩头,瓜子脸,估计是刚醒,上下眼皮还在打架,捂着嘴打哈欠,问他们干嘛的。
“我们是律师,叶青的案子需要向您请教一些问题。”唐捐。
女人突然身子一软,立马扶住门框,半晌才抬头:“你们是那个男人的律师?”
唐捐点头。
“进来吧。”
唐捐心一晃,看到了希望,跟苏覃进了屋。
屋子不大,两室一厅,墙上跟地上都是白瓷砖,大厅中央挂着一张婚纱照,看样子应该是近几年拍的。
“喝点儿水。”雪琴拿着两个接满水的方口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谢谢。”俩人同时开口。
“叶子到底怎么死的?”
雪琴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唐捐眉心一紧,长呼一口气说:“她是□□导致的性窒息死亡,跟□□致人死亡很像,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雪琴两手抱头,声音哽咽。
“您都知道些什么?”唐捐开了录音,拿了自己的小本本和笔。
雪琴半天不应,气氛一时冷到极点,苏覃想开口,唐捐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雪琴终于抬头:“叶子初二的时候被人□□,村里人骂她脏,那个时候她想跳崖,是我拦住了她,上高中后,她开始跟一群混混玩,还学会了抽烟,染了黄头发,成绩也一落千丈,高二就跟人一起去北京打工,后来把肚子搞大了才回来,大家都劝她把孩子打了,她不愿意,后面就找了志伟。”
“林志伟是不是也欺负她?”
“你怎么知道?”
唐捐说自己猜的。
“志伟知道孩子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对孩子没话说,对叶子一开始迁就,后面就动手动脚,在床上欺负她,不是一般的欺负,用绳子勒,皮带抽,还把她光着身子绑在椅子上,往嘴里塞东西。”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些事情,有没有聊天记录?”唐捐一脸期待。
“太久了,那时候还没微信。”
“那她当时被人□□有没有报案?”苏覃。
“她是放学路上被人拖到玉米地给欺负的,大家都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听,一个人走了四十多里地跑镇上去报案,警察也派人过来查,在玉米地蹲了半个月没看到人就撤了,叶子不认,放了学就蹲在玉米地,就这样过了大半年,村里都说她不仅脏了,还疯了。”
“那你有没有亲眼见过她□□?”唐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谁会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情啊。
“没有。”雪琴抬头时眼眶红了。
“好,谢谢您,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如果还有问题,我再联系您,可以吗?”唐捐手伸进裤兜摸手机。
雪琴点头,说了自己的手机号。
俩人出门时,碰上雪琴的丈夫,看到他俩,男人抄起门口的扫把就要往唐捐身上挥,雪琴一个瞪眼,男人把扫把丢到一边,换了一张笑脸,弓着身子进了门。
看到男人这副模样,唐捐脑子里想起一个人。
走到路口时,唐捐被雪琴招手叫了过去,苏覃站在原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