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呢,今天又不是休息日,”骆母又道:“还没来得及说你,休息了怎么也不告诉我,还是我昨天打电话给周医生才知道的。”
骆峤很无奈地笑了笑:“我忘记了,这边信号不太好。而且你别总是给周医生打电话,医疗点最近病人很多,为了我这点事打扰他不值得。”
这种妈妈打电话给同事的剧情对钱自莱来说太熟悉了,不仅熟悉,甚至还有点PTSD。但钱自莱没从骆峤的语气里听出任何异常,表情也是。
骆母哎呀了一声:“妈妈都知道的,如果不是联系不到你,我也不会打电话给周医生啊。”
钱自莱的肩膀一直在镜头里晃来晃去,想不注意都难,骆母问:“你旁边还有人?”
骆峤把镜头转过来,钱自莱就以一种想捂脸但没来得及,想走又被骆峤拉着的诡异姿势出现在镜头里。
二人隔着屏幕面面相觑,钱自莱举起手晃了晃:“……阿姨好。”
这张脸对骆母来说很陌生,之前没见过。
“欸,你好,你是小峤的朋友吧?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们是……”
钱自莱还没说完,骆峤把话头接过去了:“好朋友,这几天一直在一起。阿莱哥特别照顾我,你放心吧。”
先斩后奏,流氓行为。钱自莱的身份从游客正式升级为好朋友,这在古代也属于一种越级晋封吧,难道骆峤真是皇帝?
在长辈面前他没反驳,笑着点点头:“是,我们是好朋友。”
骆峤能交到新朋友这件事还是让骆母很高兴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但她其实很心疼骆峤,她笑眯眯道:“小莱,是吧?谢谢你这几天照顾小峤,有机会的话来家里玩吧。”
钱自莱觉得这应该只是一句场面话,所以他没拒绝:“好的阿姨,有机会一定。”
骆峤颇为得意地揽住他肩膀,对骆母说:“好了妈,别担心我了,我们明天还要去露营,先挂了啊?”
骆母说好吧,又嘱咐了几句多吃多睡,健康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虚的云云,连钱自莱也蹭了两句关心。
屏幕重新变成黑色的,骆峤松开揽住钱自莱的手:“我妈她就这样,她看到你了,如果我不和她介绍的话,她就会一直胡思乱想。”
“哦,”钱自莱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为了安抚长辈嘛,很正常:“你不会压力很大吗?”
“你指什么?”
“阿姨打电话给其他医生这件事……不会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骆峤支着下巴思考:“还好,毕竟我哥就是在国外去世的,现在我也离她这么远,她想时时刻刻知道我的现状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钱自莱拧着眉:“话是这么说,但你同事不会感到困扰吗?”
“她也不是经常这样,只有联系不到我的时候才会打,大概两个月一次吧?这种频率还好,同事们也不会介意,”骆峤把手机放回衣兜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钱自莱还沉浸在骆峤的回复中,他和骆峤的情况或许不能放在一起横向比较。他们从年龄到家庭环境再到人生经历都是完全平行的两条线,只是现在意外在这片平原产生交点而已。
在这样相交的瞬间后依旧会变成两条分开的线,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没什么,随便问问。”
骆峤也没多想:“而且作为儿子,还是得多多包容她吧?”
包容这个词反倒让钱自莱愣了愣,再回神就是骆峤的一张脸怼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吓我一跳。”
骆峤退了两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他在想孟婷,她在打电话给庾廊的时候抱着怎样的心情,是不是他太久没回家,孟婷也担心他了呢?
他们现在维持着这种不尴不尬,一方想要前进另一方就必须后退的微妙平衡,这种不太像正常母子的关系是不是由于他太抗拒孟婷的爱了?
或许是他还不够包容孟婷吧,钱自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