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尽管撒了天大的谎,可见到章小麦的那一刻,我的心没来由地平静下来,即使她那么厌恶地看着我。
我知道章小麦不会再多留一秒,便转身先走。
“等一下。”章小麦把我叫住。
“怎么了?”我明知道章小麦要说什么,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
“精神还没有休养好就和病友乱搞,你不该对我解释些什么吗?我送你来这是要你调理好自己,而不是让你把自己弄乱套,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都忘记了?”章小麦是愤怒的,她的情绪像海上的波涛。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我好想像平时她抚摸我的眉头那样抚平她的眉心,我想让那里变成一片没有波澜的湖面,我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夜之间变得很肮脏,三年过去了,我依旧是那个用疼痛换取所爱之人关注的爱情乞丐。
“章小麦,这是我自己的人生,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你别多管闲事。”我对她说狠话,我想赶她走,我很怕下一秒就无法掩饰自己的难过。
“我不会放任你这么下去,我现在就让白叔把你换到别区的房间。”章小麦一副恨不得把我杀掉的表情。
“我受够这里了,小麦。”
“萧言,我也受够了,这种事永远不要有下一次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永远也不会再理你。”章小麦抢过药盒掏出一粒狠狠地塞进我的嘴巴里。
我的嘴角被她抓得流了血,那是她此生难得一见的粗鲁。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的心带着那个龌龊的自己,缓缓下沉。
我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我想隔开外面的世界囚禁自己,这个时候的自己,真像是一个病人,病人,或许就应该住在这里。
那天夜里我一次次回想起章小麦那失望的眼神,心里难过的要命,那一刻我有一种在长梦中猛然惊醒的感觉,我停下脚步回望自己曾经走过的走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糊涂,那么的荒谬。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章小麦已经坐在我的床畔,她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仿佛过去的伤害背离都并未发生。
“言言,我一次次下决心远离你,可是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事,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在故意伤害自己,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我就是这样的卑劣角色。”
“萧言,你知道我初见你时的感觉吗?”
“不知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放不开?”
“不是,我觉得你好像是一头逞强的坡脚野兽,躲在角落里观察接近你的人,试图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然后呢?”
“对于伤害你的人你就坡着脚扑上去拼命撕咬,对你善待你的人你就留下一个腼腆的微笑。”
“可是我对你并没有这样。”
“或许我在你的心里是一个例外吧。”章小麦转过身背对着我回答。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触及到任何与我俩之间相关的话题,章小麦都会转过身背对着我,难道我真的让人那么难以面对吗?
还是难以面对的不是我,是我对章小麦的感情。
章小麦,很想做一天的你,体会你的内心,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一切。
“小麦,昨天的事对不起。”
“言言,不要说对不起,或许我不应该表现出那么愤怒,我应该高兴才对,高兴我的言言终于长大了,高兴我的言言在听我的话,努力地忘记我,忘记对我的感情,很努力地尝试接受异性。”章小麦缓缓地讲,我知道章小麦想让我内心舒坦些,所以才特地来陪我。
“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编个谎话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你而已,小麦,我才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懂事的人,不必为我开脱。”
“你,你居然……”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
“下一次什么时候能见你。”我打破漫长的沉默问章小麦。
“只要你不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开学前几天就来接你。”
“好。”
可是还没到开学的那一天,章小麦就提前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