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麦面色略微尴尬。

……

“你话好少。”章小麦沉默半晌再次开口。

“还好。”我偷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她对我存在几许好奇，她的眼神好似想要从我这里探究出什么。

“对了，怎么是你陪着那个叫素素的女孩子来医院，她男朋友呢？”章小麦主动抛出一个话题。

“我哥不让我说。”我如实回答。

章小麦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的牙齿比萧良还要洁白。

“你想活到几岁？”章小麦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这么问。

“十八岁，你呢？”

“二十五岁吧。”章小麦回答。

后来隔了很久我又一次次问起章小麦这个相同的问题，章小麦的回答有时是三十岁，有时时间也会变成四十岁，甚至是奢侈的六十岁，章小麦对自己的未来从不确定。】

“等会我去你家。”章小麦将我从记忆之中拉扯回尘世。

“我等下得先送路易回家，随后过去找你。”我在这个时候想到萧良的叮嘱。

“那样也好，我正好在医院多陪小姨聊聊天。”章小麦甩了甩头发站起身。

路易从手术室里出来时人虚弱得有如风中一片残叶，我见她那副样子不禁再一次恨起了萧良。我每陪他的女朋友来一次医院，对他的恨和对自身的厌恶就增加数倍，我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看不见的深渊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我毁灭。

“路易姐姐，对不起，我在来时路上不该昧着良心为萧良辩解，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和萧良那个渣滓分手。”我在送路易回家的途中开口向她道歉，今天亲眼见证她身体经受的苦痛之后，我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站在哥哥这边，我不想活成他可耻的同谋，亦不想再为他善后。

“言言，听我说……不碍事，我明白你当时所处的立场，你不过是努力想为萧良挽回我们这段关系，我不会怪罪你。”路易宽容得好似能容下世间所有委屈，我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我温柔无私的母亲。

那天我下车时才得知陆易居住在陆城的富人区，昨天我忙着和章小麦生气并没有留心她的地址，幸好今天是她自己主动跑来找我，否则我一定没有勇气踏入这方陌生的领地。

我们这一上午折腾得十分疲惫，路易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休息，我忍着困意伏在床边陪她聊天，两个人聊着聊着竟然一同进入了梦乡。

“萧言，你一定是又睡着了。”章小麦三点半打来一通电话。

“啊？”我用力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变清醒。

“你等着，小麦，我马上就去医院找你。”

“不用了，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你等我吧。”

“我现在马上往回赶，我们家里见。”我挂断电话从床上起身。

“言言，今天谢谢你。”路易被我吵醒后微微睁开眼睛。

“不要谢我，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我被她谢得面色通红，羞愧难当，心中涌上来一股很强烈的负罪感。

“你和你哥的个性真不像。”路易浅浅笑了一下，她的嘴唇很干涩。

“我倒杯水给你，明天再来陪你好吗？”我问路易。

“好的，言言，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我。”路易伸手理了理头发。

“路易姐姐，你会考虑和我哥哥分手的，对吧？”我在临行之前向路易开口确认。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路易若有所思地望向我。

那天赶回家的路上我再一次接到白桔的电话。

“我结婚你一定要来，最没准儿的就是你，我必须得确认一下。”白桔仿若是一名担心学生逃课的班主任。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周六晚上一定过去。”我信誓旦旦地回答。

“我婚礼是在周日，你说你……我真是……”白桔在电话另一头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周日，我知道了。”我不等白桔多说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