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钝须臾,卫琳琅惊叫出声:“长平侯?!”
长平侯容恪,当今第一权臣,更是尽人皆知的大奸臣,招权纳贿,挟势弄权,无恶不作!
居然是他?!
卫琳琅感觉天要塌了,她紧咬着一口银牙,对高高在上的容恪拳打脚踢起来。
“替我解急,条件随你开。”容恪摁住她倾注着惧恨交织的双腿,轻轻向鼻腔吸一口气,沉缓道。
好香,不同于脂粉的那种俗香,也非花香,倒像是某种草香,沁人心脾。
容恪的话,于卫琳琅而言,堪为前所未有的羞辱,比寄人篱下更甚千倍万倍。她声泪俱下,指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才不稀罕你的权势!你快松开——”
话到一半,愤怒、羞耻等情绪,伴着气力的抽干,一并消失不见。现下,胸腔里烧起了熊熊烈火,另一种别样的念头嚣张滋生——躁动,失智。她竟然开始期望容恪的触碰……他粗糙的指纹,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畅快,使她禁不住颤抖。
“帮我,不会亏待你。”声浪越滚越近,将将把卫琳琅吞没。
她欲回斥,欲拒绝,可大脑不由自主,带动手臂,环住了他的颈项,自投罗网。
两颗火热的心,两簇炽烈的火焰,碰撞,缠绵,朦胧了双方的界限。
半晌贪欢。
另一端。
估摸着生米煮成了熟饭,史嬷嬷安排烟云进院,请卫琳琅回席。
卫琳琅所在何处,烟云心如明镜,因直奔西厢房而去。假模假样叫了几下门,这便上手打开门闩,入内一探究竟,不意结结实实撞上一堵人墙,那人一边猴急抱住烟云乱亲,一边“好人,想死我了”喊个不停。
“何公子……!”烟云急中生智,铆足劲儿掐了把何景盛的后腰肉,何景盛吃痛,猛将弹开。
烟云如蒙大赦,张皇躲到门外,拉扯七零八落的衣裳。
史嬷嬷久等不见人,疑心生变,也跟过来瞧瞧情况,结果,正赶上烟云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人呢?”史嬷嬷压着嗓门问。
烟云心有余悸,自缓了缓才答:“只何公子一个,不曾看见表姑娘……”
一时,何景盛扶着脑袋,跌跌撞撞追出来,他的贴身小厮寻他多时,一路打听,总算摸了过来。
小厮忙忙凑上跟前,搀好何景盛,嘘寒问暖。
史嬷嬷惦记卫琳琅的去向,胡乱应付几句何景盛,挨个搜寻她的踪迹。
“呀!东厢房怎么锁了?”烟云诧异惊叫。
史嬷嬷快步靠近,端详一番,作出定论:“朝里锁上了。你去搬人来,把门砸开。”
烟云正趴在窗格上,睁大眼睛观察里头的景况,隐见那床榻上卧着两双人影。她握住嘴巴,连连退后,悄声向史嬷嬷说:“表姑娘好似是在里面,另外还有个野男人……”
史嬷嬷不言语,可巧这厢的声响惊动了何景盛的一群酒肉朋友,他们吹着口哨,结伴而来。
曹夫人秦氏亦闻声赶到,指了个两个小厮,合力破门。
“这……这,成何体统!”屋内风光得见天日的瞬间,秦氏脸可见地绿了,急把烟云叫到跟前训话:“紧让你照看好她,你全当我的话作耳旁风!”
烟云膝盖一软,跪地认错,末了不忘给自己分辩:“表姑娘说是体乏,想进屋子里小歇,奴婢怕扰着她,就去院外等候,谁知……谁知会发生这种意外……”
秦氏揉着额角,差史嬷嬷进去,叫醒相拥熟睡的二人。
史嬷嬷硬贴头皮去办,及近了一打眼,吓得呆住了。
“你办事办老的人,怎么也这般磨蹭。多少人看着,你动作快点。”指指点点的声动犹如一个浇了油的火球,愈滚愈大,愈烧愈旺,秦氏顾惜脸面,耐着脾气催促。
床榻上的那男子,容貌出类拔萃,身份家世更是凤毛麟角,史嬷嬷拿不定注意,又不敢擅自打搅,思来想去仍倒回去,和秦氏禀明:“夫人,那躺着的是长平侯……”
秦氏端的一愣。长平侯?卫琳琅这小妮子不是应当同何家那败家子滚到一块去吗,为何睡在了长平侯身边?!
秦氏极力按捺住不作声张,打发人请走围观看客。
场子空了下来,里面酣睡的容恪也醒了。
卫琳琅兀自沉着眼皮,容恪从她脖子底下抽走手臂,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衣衫,什么也明白了。
——他中了下流手段,和眼前这女子有了瓜葛。
望见容恪不知几时穿戴整齐下了地,秦氏不觉忐忑起来,刚刚酝酿好的“质问”,尽数原路咽了回去。
“把这转交给她,告诉她,清醒以后来侯府见我。”
秦氏脸一侧的桌子上,赫然多了一枚乌金令牌,上有一“恪”字。
寻常富贵人家,多配玉质配饰,单容恪是个例外,这熠熠生辉的腰牌,是长平侯尊荣的象征,叫人望而生怯。
不等秦氏问个清楚,容恪走得只剩一个点了。
容恪一走,卫琳琅顺理成章地成了众矢之的。
秦氏授意,史嬷嬷大步近前,拽走卫琳琅蔽体的衾被。
卫琳琅惊觉,猛睁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