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的惊悚感爬上乐羽脊背，他静立不动，垂眸凝视那个项圈。

约莫两指宽的墨色皮料在男人手里转动时泛出油润的光泽，边缘打磨柔滑，项圈中间坠着一枚银牌，上面雕刻了简单的花纹和字母，因为陆昀的动作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只项圈相当漂亮，一眼就能使人想到所有关于野性张力和驯服调教的内容。

但乐羽脑里第一个念头是陆昀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就算心知自己穿的是篇小h文，乐羽还是时常感到荒谬绝伦。

在他偶尔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应当符合现实规则运行逻辑的时候，就会在下一秒跳出来某些事笑他傻了吧。

谁家正经大学生会带项圈来录综艺啊？！

不管陆昀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礼物”，其中蕴含意味无需言明。

“羽哥？好看吧。”陆昀在观察他的反应，嘴里还在邀功。

乐羽不想知道赵谦此时是何反应，陆昀既在微博上那样回应，想必也不在乎任何人知晓他的心思了。

他垂着眼，面上并无欣喜神色，室内顿时陷入寂静。

身后传来赵谦的声音：“要不我先把房间让给你们？”

陆昀没理他，圈着乐羽的手腕轻轻晃了下，语气撒娇般问：“羽哥不喜欢吗？为什么不理我。”

乐羽心内叹气，如果他一开始就老实按原主的人设演，这几个人是不是早就厌烦了？

他进退两难，犹豫现在突然换方式回应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可若继续对原文攻避如蛇蝎，又恰好成了他们喜欢的坚韧不做作小白花。

乐羽没掩饰自己的不悦，说：“不喜欢，之前你还要送车送资源呢，消费降级了？”

赵谦原本坐着玩手机装透明人，听到这话蓦然抬眼看去。

他只能看到乐羽背影，对方身姿相较沙发中的陆昀过于纤瘦了，他看到陆昀玩味的表情一收，显出点惊讶来。

陆昀圈着乐羽手腕微一使劲，拽得乐羽踉跄坐倒在沙发上，他怕弄乱妆造堪堪撑住沙发背，斥了声陆昀。

待他坐正时发现高大的青年已下了沙发，单膝跪在沙发边，把那只项圈放在了乐羽的膝盖上。

乐羽瞥了眼赵谦，对陆昀叹道：“阿昀，你什么意思？”

陆昀身量高，这个姿势看着乐羽也只是微微仰首，他眸光炽热得像紧盯猎物的犬，指尖点点项圈上铭牌：“羽哥想要什么都可以，但必须收下这个。”

乐羽随着他动作终于看清银牌上镌刻的花体英文，是乐羽的名字，yu，边缘则飘浮着简笔的羽毛花纹。

项圈、铭牌，彰显身份属性的物品，戴上后成为另一个人的从属。

乐羽抬手捏住项圈，透白的指节浮出点淡粉，陆昀兴奋得瞳孔收缩，几乎压不住粗重呼吸。

赵谦旁观乐羽的沉默，这次他可以看清对方脸上表情，出乎他意料地，乐羽没有为难神色，也没有开心抑或不满，是一种令人不悦的平静。

赵谦无法言喻此刻心情，他没见过乐羽这样的神情，那并不是逆来顺受的面无表情，也不是人放空思绪时的心如止水。

真要形容，乐羽像抽离了灵魂，和他一样是这场闹剧的旁观者。

眼看乐羽慢慢解开项圈的锁扣，赵谦忍不住开了口：“小羽，你来找我是为了路透的事吧？”

乐羽动作顿住，陆昀仍盯着他，头也不回地说：“赵谦，我让你插话了吗。”

“陆昀，不要这样。”乐羽没看赵谦，他知道自己现在分心说不定会激怒陆昀。

他奇怪于陆昀此时的精神状态，从他进入房间开始，陆昀的态度便不正常，虽然乐羽不确定陆昀正常时该是怎样，但绝不是当下这种模样，像是剥去人类思维，被兽性占据躯体。

陆昀对他呈现出本能的狩猎姿态。

乐羽解开了项圈的锁扣，心底莫名生出点好笑的情绪，屈辱感或是愤怒都被这点情绪覆没了。

就只是单纯觉得好笑，他在原来的世界也算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怎么没体验一下陆昀这种无法无天的做派。

还是当纸片人爽啊。

他拿起项圈，没避讳赵谦在场，倏然一笑：“阿昀，你知道你哥想娶我，如果我戴上这个项圈，我要你去抢你哥的位置，你做得到吗？”

乐羽不用想都知道陆昀做不到。

这句话果然令陆昀神色一变，仿佛恶犬不甘地磨牙，他盯着乐羽的眼眸，却先辩解：“羽哥，项圈是给我戴的。”

乐羽闻言诧异，才接收不久的原剧情和铭牌上的内容让他先入为主了，可陆昀的话没让他松一口气。

他更理解不了陆昀的意图。

陆昀继续说：“大哥娶不了你的，但我可以，至于寰星……”

乐羽看到他眸色微暗，似乎从那种灼热焦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你能等我吗？”

这话一出不说乐羽怎么想，赵谦震惊得碰倒了桌面的化妆品，玻璃瓶碎裂在地发出清脆声响，惊得外边的助理敲门。

赵谦忙说：“没事，过会儿再收拾。”

乐羽甚至分辨不出陆昀的话是真是假，不可置信地问：“你疯了吗？你刚认识我几天啊？”

这不该是对待玩物的态度。

陆昀点头承认：“大哥也这么骂我。”

谁会在乎他是不是疯了，从小到大这样的话他听了太多次，他对寰星没兴趣，没想过和兄长争，他知晓在父母眼里他一直不如陆珩，可那又有什么所谓。

直到那次乐羽说为什么不考虑他哥。

直到那次顾子晏说他没资格上牌桌。

直到那次兄长说他不过是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