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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玉不知跑了多久,待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才敢靠在拐角处,捂住胸口大声喘息着。
她摸了摸红肿的唇,又疼又麻,提醒她方才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也不是做梦。
怎、怎会走到这种地步?
裴持小她五岁啊,将将十九,分明是个温和有礼的后辈……
她咬着牙,终于后知后觉地想清她化形为兔子时,在东宫畅通无阻的日子,裴持对兔子从一开始的嫌弃又莫名变得珍重的态度,甚至大方地放了卫融……恐怕他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就是故意耍弄接近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早该察觉出不对的!
温良玉回想起方才的吻,几乎被裴持掌控着动作,竟连反抗都忘了。
她恼得满脸通红,可怎么摇头也驱散不去脑海中那双格外明亮的眸子。
“良玉姐姐?”
远处永嘉提灯而来,疑惑地看她羞恼愤恨的模样:“你怎么了?”
温良玉仓皇抬头,极心虚慌乱地摆手:“没、没没事。”
永嘉拧起眉尖,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缓缓道:“真的?”
温良玉眼神飘忽,手慌脚乱地去牵她:“真的不能再真了!”
永嘉今夜眼神出奇的好,她刚一靠近就见着那红肿的双唇,和绯红的脸颊,愣了瞬,忽地恍然明白了什么。
方才……良玉姐姐是在男子私会吗?
太好了!!!
永嘉兴奋起来。
只要良玉姐姐不沉迷那讨人厌的卫融,什么男人都成,现在养成移情别恋的好习惯,以后就好办啦!
如若那人敢欺负良玉姐姐,她就跟皇兄告状,让皇兄收拾他。
她偷偷笑了声,面上不显,掩饰般咳着道:“既如此,我们便回宴吧。”
温良玉见她不乱猜了,总算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回去。”说着,便拉起她径直往回走。
幸而路上无人,她尚还羞恼心虚的神情被遮掩得很好。
还没走到殿前,远远见到圣上一行人站在附近。
永嘉皱起眉:“那不是道士给七皇子祈福的地方吗?父皇去那作甚?”
温良玉眼底露出了然之色:“喻晖道人的弟子,陛下应是有些好奇,这才去见见的。”
永嘉“哦”了声:“父皇这些年一直想见喻晖道人,倒也不奇怪。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刚到那,便听到一阵可怜的垂泣声。
一小宫女跪在偏殿前,泪花哗哗地淌着:“陛下,温娘子和那道士正单独在殿内,她特意吩咐奴婢守在这,您、您还要莫要进去的好。”
皇后微微皱眉:“虽说清修的道士算不得外男,可深夜共处,总归不大好,良玉怎地这般不知分寸。”说着,又惋惜地叹了声。
站在一旁的卫清音听着这话,眼底明显亮起了兴奋的笑意,上前禀告道:“娘娘,这温良玉与那道士在卫府内的居所便只有一墙之隔,以往臣女还未敢往那等子龌龊事上想过,可现在……这深夜相会,臣女不得不言说个痛快了,在府里便常有流言说两人拉拉扯扯,关系不白,甚至有人夜中见到温良玉潜入那道士的院内。”
皇后听着这话,露出了愠怒之色:“竟是如此!方才本宫还想着让她与三郎重续前缘,她竟早已勾搭上了奸夫,这宫墙之内,怎敢做出如此丑事!”
卫清音幸灾乐祸地添火道:“臣女一直不敢直言,可今日温良玉和那道士还是共乘一车入的宫,实在肆无忌惮,毫无礼法!污了卫家的门楣!”
叶宛妙拉了拉她的衣袖,像怕丑事被揭露出来般尴尬道:“快别说了,莫要污了陛下和娘娘的耳朵。”
一直缄默不语的皇上都皱起了眉,不悦道:“温家教养出来的姑娘,朕还以为是个好的,却是个不知廉耻的。”
几人尚未进到殿内,更未曾亲眼瞧过,便已给温良玉定下了罪过。
永嘉听了半耳,气得丢下温良玉一人,上前高声道:“父皇,良玉一直与儿臣在一处,怎能听她们三言两语,给良玉扣上如此大的帽子!”
温良玉也小步上前,恭谨地朝皇上躬身行礼。
几人都一愣,意外看她。
叶宛妙淡雅娴静的神色一点点裂开,愕然指着她道:“你怎么在这?”
温良玉眨眨眼,反手指向自己,语气无辜又好奇:“那妙娘觉得我应该在哪?”
叶宛妙噎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半晌脸色凶悍起来,抬脚到那宫女面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道:“你这满口胡言的贱婢,居然敢污蔑温娘子在殿内和野男人私会!”
宫女被打得摔倒在地,那呆滞又无神的眼睛像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回过了神,茫然看了圈,竟不知自己在做何。
皇后脸色僵硬,好一会才缓和着道:“这婢女胡言乱语,竟敢欺瞒本宫和陛下,快拉下去,打上五十大板扔出宫去。”
话音刚落,身旁的大力太监便快步上前,将宫女拖拽下去。
那宫女吓得脸色煞白,喊声凄厉又可怖,在四周徘徊回荡着。
没一会,那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生生这折断了般彻底消失,四下静得出奇,殿外众人神色各异,僵站着不敢说话。
皇后冷淡地看了圈,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
蓦地,那紧闭的殿门内响起一阵猫叫似的娇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