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像神话小说里仙女的活体印刷版,脸庞精致出色到仿若每一寸都是精雕细琢出的,含笑的双眼眼波潋滟,眉目温柔仿若揉进去了整潭秋水。
这样的姿色就是放在现今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娱乐圈,也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细小的雨珠在黑碑上汇聚成一股一股的水流,沿着光滑的大理石碑面滑落,看着就像是碑上的女人流淌不尽的泪水。
单姯撑着黑伞,怀里抱着一束小苍兰,静静凝视着墓碑上的脸。
细看之下,碑上的女人容貌上和单姯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较之单姯,眉眼和脸部的线条更为柔和一些。
她的美是清冷脱俗的仙,且没有任何侵略性的,恰恰与单姯截然相反。
黑色大理石石碑右下角刻着生卒年月,上面的落款是墓主人的名字,单以南。
单姯弯下腰把小苍兰轻轻放在墓碑前,这花开得正好,她一路走来,洁白如雪的花朵上已经沾了一些细细的雨珠子,却让这花看起来更为干净鲜活。
那抹苍白的雪色,却与这满园的死寂格外相称。
把黑伞撑在石碑上,单姯从包里摸出一张手帕细细擦着石碑上的雨水,一如既往的从包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巾仔细地系在墓碑上。
系了个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
看着上面温柔清美的脸,单姯仿佛又听到有人在耳边柔声调侃她,“我们小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手这么笨啊?”
她在含蓄地说她系得蝴蝶结丑,单姯不服气地哼了声,初初长出线条感的下巴高高扬起,“影响我赢比赛吗?”
当时她十五岁,正要参加国内规格最高的青少年舞蹈大赛“桃李杯”。
也是那一年蓄势待发如花朵般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跳成名,在众多佼佼者的参赛选手中轻松脱颖而出,她在古典舞领域的天赋与悟性早已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单琛和宋韫素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她,连抽空半天看她比赛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不久前才高考完的单以南陪着她。
不过也不重要,除了出生父母从来都是没空参与她人生任何重要的阶段,倒是作为姐姐的单以南,风雨无阻一次不落。
在她眼里,长姐更如母,说她是单以南养大的一点都不为过。
但单姯并不喜欢单以南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毕竟姐姐也只是个正直花样年华的少女,却因为长年累月对她的照顾与责任让以南自动带入了妈妈的角色。
越想单姯越不满意,蹙了蹙眉,“单以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和我说话?”
单以南看着她较真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下,拇指轻轻熨平她蹙紧的眉头,“可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呀,姐姐比你大三岁呢!不能这么说吗?”
“是吗?”单姯瞅她,比划了下自己和单以南的身高差,“但出门人家都说我更像姐姐。”
单姯15岁的时候,身高已经和18岁的单以南不相上下了,加上她气质冷然老成,是会常常给人造成她才是姐姐的错觉。
单以南没好气地嗔她,“瞎说。”
……
“小姯?”
一道不确定的清润嗓音,将单姯溺于记忆深处不断浮沉的思绪拉了回来,盯着一处失神发散的瞳孔渐渐开始聚焦。
眸子里褪去片刻的迷茫,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漠然。
单姯不语,淡淡的目光射过去,许言北撑着伞,身姿挺拔地立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怀里也抱着一束白花。
见她看过来,一脸欣喜地快步靠过来,“小姯真的是你……”
单姯转回头再看了一眼石碑,将冻红的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全程像是没看见许言北一样和他错身而过。
她脚下还踩着高跟鞋,却步履匆匆每一步都迈得很快,半分逗留的意思都没有。
被直接无视的许言北一愣,连忙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小苍兰旁边,几步追上单姯,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臂间突然的束缚让她停了下来,敛了敛眉,目光下滑落在了许言北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上,冷冷开口:“松手。”
许言北连忙松手解释,“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把伞杆往单姯的方向递了递,“下雨了,伞给你,别淋坏了。”
单姯扫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再度贴上冷脸的许言北也不恼,快走两步干脆挡在她身前,“这种天气墓地附近也不好打到车,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约了出租车。”
“小姯……”许言北叹了口气,显然是对单姯的冷漠无所适从了,“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都没有回过,我很担心你。”
“别再任性较劲了,如果是因为我你才不肯回家,我可以搬走,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能回家吗?”
单姯停了下来,觉得好笑地转回头看他,“职业病?”
许言北没听明白。
“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
似乎还觉得这话不够伤人,单姯又补了一句,“许言北,你真觉得自己的意义有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