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透明的灵魂,喃喃自语,但是对方只是坐在那里,破破烂烂的身子靠在墙上——鬼还能接触到实体吗,艾弗莉不合时宜地想。
似乎是因为起来太猛的原因,胃中开始翻腾,酸涩涌上眼睛,嗓子眼也传来一阵痒意,她抓过一旁的垃圾桶,稀里哗啦地吐了出来。
火辣的疼痛席卷她的大脑,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流,她抱着垃圾桶蹲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真恶心,”抓过纸擦了擦嘴,她漱了口下口,才把垃圾桶放到一边,脑袋似乎是清醒了一些,但醉意还在,她犹豫了一下,晃悠悠地爬过去,靠近角落一动不动的鬼魂,“嘿,男孩?”
毫无反馈。
好吧,艾弗莉想,“你得知道这是我住的地方,我现在要睡觉了。”
想了想,她还是没忍心赶他走,他伤的好重,手脚好像都断了,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艾弗莉没见过有哪个灵魂这样血刺呼啦的,于是不管对方听不听的见,她还是解释了一下,“你可以在这里呆着,但是不要打扰到我睡觉。”
说完,她爬回床上——头晕的她感觉自己站起来就会一头栽进满是呕吐物的垃圾桶。
所幸,灵魂男孩很听话。
被刺眼的阳光叫醒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艾弗莉发出一声呻/吟,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又在闻到味道时挣扎着探出头,一脸生无可恋。
臭死了。
“该死的…,”她看着天花板捂着脑袋,针扎一般的疼痛让她动弹一下都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我到底喝了多少。”
嗓子也好疼,她扯着因为刚刚那句话而变得刺痛的嗓子爬起来,抓过一旁的矿泉水瓶子喝了好几口,像是沙漠中寻找到水源的求生者,直到瓶子空无一滴后才强撑着坐起身,床边的啤酒罐子因为被她踢到又接连响了起来。
艾弗莉忍住把它们踢飞的念头,一个个把他们捡起来扔进袋子里,打开窗通风换气,然后立刻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扔出门。
她真是傻了才会喝那么多酒。
明明都在她的计划中。
女孩收拾完屋子,站在屋子中间,犹豫着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下一秒脸皱巴成一团,蓝眼睛中闪过嫌弃。
她要洗澡!
想着,终于看向角落里依旧没动的男孩,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消失,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额,我要洗澡了,”她说着板起脸,“你就继续这样,不许过来。”
说完,也不管男孩是否听见,抓起毛巾和换洗衣服冲进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艾弗莉已经彻底清醒了,脑子里的酒精也好像被冲进了下水道,她伸了个懒腰,这才认真凑过去看角落的男孩。
克劳斯没有再借给自己能力,她能感受到,可是为什么她还能看到这个男孩?
或许是卡bug了?艾弗莉想,蹲下身。
他穿着颜色有些鲜艳的衣服,好像有红色和绿色,艾弗莉看不太清楚——她想这可能是男孩昏迷前给自己想象的衣服,但是因为昏迷了所以只有个模糊的样子。
小时候她曾经问过克劳斯这种问题——关于鬼魂的衣服是怎么来的,对方翻了个白眼回答她,有自我意识的鬼魂可以幻化出来一些东西,想必眼前这个男孩就是这样。
不过。
艾弗莉欲言又止,这个颜色未免有些太奇怪了,为什么裤子是绿色的,而且好像还是小短裤。
她晃晃脑袋,继续观察男孩的状态,他还是闭着眼睛,耳朵和嘴角都在流血,这或许是他听不到的原因。
一大一小在角落面对面蹲着,大概有二三十秒,艾弗莉才去查看这个男孩身上其他的伤口,发现昨晚自己没看错,这个男孩的手臂和腿都被打断了,以至于他抱着自己膝盖的姿势有些诡异,手腕和脚腕还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天啊…”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个男孩很有可能是被人捆住,然后一点点打断手脚的。
至于他的耳朵,或许是因为殴打而充血?又或许是他经历了一场更严重的危机?
艾弗莉伸出手试图尝试触碰他,却在穿过他手臂的那一刻反应过来对方是个鬼魂。
——是的,这个男孩死了。
到底是谁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是说,”心头难以言语的情绪让她重重叹了口气,“男孩,你还有意识吗?”
那灵魂依旧沉寂在那里,他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甚至没有呼吸,这让艾弗莉想起她站在学院中,看着本的雕像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好吧,”好吧,艾弗莉动了动有一些麻木的脚,“多和灵魂说说话能让他们变得有意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说着她看着男孩,站起身。
“…你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就要对你负责。”
没有人希望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个鬼魂在旁边——克劳斯除外,艾弗莉想,她只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太无聊,而且灵魂没有办法打乱她的计划,一切正好。
“我会抽空陪你说说话的,”她拿出冰箱里昨天剩下的披萨放进微波炉,喝了口冰牛奶,“直到你离开。”
滴答滴答。
微波炉倒计时着,里面传来香气,女人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起来。
结束的那一秒,一双手快速打开门拿出披萨,被烫差点把披萨扔出去。
“烫死我了!”
她真的好饿…艾弗莉握了握手,确定自己没有被烫伤才又伸手去拿披萨。
却在要咬下去的时候停住,她看向角落里的男孩。
“嘿,男孩,你应该不需要吃饭吧?”
一片安静。
看起来是的,艾弗莉心安理得地咬了一大口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