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雁年纪尚小,不太懂得男女有别之说,云简初不禁思索该如何委婉告诉她,他不好进入她的房间。
“你是要取什么东西么?那我在外面等着你罢。”
云简初顺势抽回了手,后撤了几步。
“那我很快的。”
萧梓雁也不纠缠,推开门钻了进去。
云简初出了个神的功夫,房内就传来什么倒落的声音以及萧梓雁的哭声。
“梓雁!”
云简初焦急的心情在看到萧梓雁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个盘子,嘴角一撇,眼泪要落不落的模样时急急刹住,再看一旁是滚落在地的几块点心和翻倒的凳子。
好似有了突破口,萧梓雁眼睛眨了几下,生生哭了出来:“它掉了。”
“好了好了,不哭啊。”
云简初连忙把萧梓雁扶起来,接过盘子放在桌上,又给她收拾“残局”。
“林姨只允许我吃一块红豆糕的,现在都没有了,呜呜。”
“以后还会有的,别哭了。”
云简初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哄孩子竟这般困难。
“那你还有其他想要的么?”
泪水瞬间收住,萧梓雁表情变得极快,指着柜子上的一个用五彩的细线缠裹装饰的白色罐子:“那里面有山楂丸。”
依言看去,罐子的位置不是萧梓雁伸手就能碰到的,林悯应当是不愿萧梓雁再随意使用。
“郁离哥哥~”
“稍等。”
云简初目光反而朝另一格柜里而去,那里放着一个竹编小球。
拿起小球时,手臂蹭过一旁的天青色长颈瓶,瓶身似乎动了动。
定睛一看,瓶子不曾移动半分。
眼眸微眯,云简初覆手上去,指尖用力,瓶身果真随之转动。
而整个柜架竟向一侧缓缓滑动,露出一个通道。
瞳孔骤然紧缩,云简初当即回头望去,萧梓雁懵懂的双眼一亮,“哒哒”跑了过来:“我想起来了,郁离哥哥快和我来。”
说罢,萧梓雁拉着云间初进了暗室。
暗室里的布局与外面别无二致,最为惹眼的便是悬挂在墙上的三幅画。
梅兰竹菊,四君子唯独少了菊花。
“不对,不是这样的,”
萧梓雁绕着几幅画来回走动,“画上不是这样的。”
“梓雁说,那画上画的什么?”
“是郁离哥哥。”
云简初心下一动,上前查看画卷边缘,果然另有乾坤。
终于,按下机关,三幅画作纷纷翻转过来,显露出另一幕。
看清楚画中人物时,云简初呼吸一滞。
那人眉目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人比之自己更为气宇轩昂,英姿焕发。
那哪是他,分明是兄长,云之仪。
萧梓雁不识云之仪,错认也情有可原。
暗室机关凭萧梓雁自身很难打开,若是他人有意让萧梓雁看到这一切,这个人是谁,又意欲何为?
画上的人,或低眉抚琴,或迎风舞剑,或端坐冥想,栩栩如生。
费尽心思将这几幅画藏住,又是为了什么?
暗室之事,知道的人应当不多,而灰尘未曾堆积,定是有人经常来打理。
能轻易进出萧梓雁的房间而不被怀疑,又有极多的时间的,那便只能是与萧梓雁同住之人,林悯。
林悯,怎么会与兄长有交集?
一瞬间,众多思绪一齐涌入脑中,云简初怔了怔。
看来,她对云之仪的感情也不清白。
“郁离哥哥,我就说吧,我真的见过你。”
不过是以书画的方式。
“梓雁,”云简初蹲下身,看着萧梓雁的眼睛说道,“这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今日我们来过这里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可好?”
“唔,好哇,”萧梓雁随即笑应,拍着手道,“这样,我和郁离哥哥之间就有更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了。”
“不过,梓雁,画上的不是我。”
心上的烦闷许久也未消散,连果酒似乎也开始醉人。
云简初揉了揉额角,又将一切恢复原状。
林悯,林悯。
照理,霁月谷大小事总要萧云霁做主,暗室的存在定然不会瞒过萧云霁的眼睛,而且林悯是照顾萧梓雁的人,并无过多权力。
所以萧云霁是默许了林悯的行事。
那她可知这间暗室的秘密。
云之仪、萧云霁等人曾几何时总是聚于一处,尽管师门有异,几人一同练剑、行侠仗义,好不潇洒肆意。
云之仪成婚后,萧云霁似乎与云起山庄的来往也少了一些。
云简初当时只当萧云霁在避嫌,可事实上,萧云霁没有必要那么做。
凭借几人的关系,外人如何说也不能动摇他们半分。
当年只留下了彼此之间的疏离有礼,而今萧云霁门下又有人和云之仪有了牵扯。
若萧云霁都知道,她对云之仪又是抱着何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