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院内。
云简初斜靠在门边,眼皮轻掀:“怎么样,想清楚了么?”
方才若他不制止官居,官居岂非要发疯?
“我错了,阿初。”
官居低头认错,有几分乞怜之意,却与周身的气质并不冲突,毫无违和感。
云简初:“……”
就仗着他不忍心么?
好吧,他确实不忍心。
原以为经过那夜,官居便不会再心生不安的。
“嗯。”
“阿初。”
官居闻声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希冀。
“咳,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云简初望着官居,戏谑道。
官居微微一愣,随后缓缓开口:“我错在没有早些相信你,错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错在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却还毫无察觉。
我错在……让你等了太久。”
一字一句,带着深深的自责。
云简初挑眉,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无奈道:“你这话说得倒也诚恳,只是,这四年的误会,不是一句‘错了’就能轻易弥补的。”
“阿初,我……”
见官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云简初适可而止,语气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官居即刻屏息凝神,视线紧紧跟着云简初。指尖发凉,他却感受到了几分希望。
“不要总叫我证明自己的心意。”
“官居,这是最后一遍。”
但若有需要,云简初愿意不厌其烦反复告诉奚庚他爱他,早没了怨怼。
官居的目光在云简初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他话中的真意。
而云简初的神情淡然,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股坚定。
云简初知道,官居心中的愧疚与悔恨早已堆积如山,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些曾经的怨怼与不甘,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
“官居,”云简初轻声开口,声音好似清风拂过耳畔,“你我之间,早已不需要再说什么对错。
你呢?又打算如何呢?”
是否明白他的苦心。
“多谢阿初,予我机会。”
官居终于雨过天晴,话里含着几分甜意。
“然后呢?”
云简初看着官居那微微呆愣的模样,心中微涩。官居并非是他退一步则进百步之人,恰恰相反,此时他就算进了百步,官居也会犹疑那最后一步。
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主动迈出那一步。
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才会下意识地遗忘自己对他的好而认为自己不值或罪恶深重。
可没关系,那最后一步由他来走。
云简初抱胸而立,道:“官居,然后呢?”
话音落,云简初抬脚缓缓走向院中隔他数丈之人,垂眸牵住官居双手,淡笑着:“当初那个逼我给你答案的人呢?我都表现得这般明显,你还在迟疑什么?
你总叫我给你回应,为何到头来你却不肯相信了?官居,我心如一。
你看,若我还在怨恨你,又如何会与你亲近?你忧心我会离开,那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既不是,又何须担忧。
官居,我就站在这里。”
面色微冷,云简初的手慢慢松开,作势转身:“你若还是不信,那我们不如一刀两断,省得彼此煎熬。”
“阿初,我信你,我信你。”
官居上前一步,抱住云简初,似要将他紧紧锢在自己怀里,心中充满幸未错失的喜悦。
“官居,只这一次,没有以后了。”云简初唇角微勾。
“可阿初方才还想和我做个了断。”
念及此,官居后怕不已,所幸云简初的笑意是真的,等待也是真的。
“这就开始算账了?”
云简初转过身来,搂住官居的腰,抬眼,目光温和望向官居,“我若不这么说,你是不是要发疯然后将我囚起来占为己有?”
官居却是下巴一低,将头埋在云简初颈间,闷闷道:“这样阿初会恨我的。”
“是么?”
“嗯。”
云简初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调侃:“你倒是清楚得很。官居,我不是你手中的风筝,线在你手里,飞得再远也会回来。
就算是那风筝,你若总是拽得太紧,怕它远走,线断了,风筝可就真的飞走了。”
官居的手臂微微收紧,声音低哑:“我只是……怕你离开。阿初,你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云简初叹了口气,指尖停在官居的后颈,轻轻捏了捏:“傻瓜,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若我是被迫的,又怎会与你纠缠至今?官居,我从未后悔过。”
“阿初~”
“官居,你记住,除非你亲手推开我,否则我会一直在这里。”
“那我便永远不推开你。”
云简初挑眉,故作严肃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反悔,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