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带了几壶酒,萧忘归仰头饮下一大口:“把酒言欢,好不快哉。”
山里夜间更是寒凉,冷风拂过,吹散一些醉意,萧忘归定定地看着火堆。
兔子是临时起意烤的,萧忘归找来叶子包住兔肉再分给众人。
陈不休对进谷路上的机关兴致盎然,问了萧忘归许多,谢颂歌有时说上几句话,郁离见状找了借口离开。
他不在,几人应该会少很多顾忌吧。
萧梓雁,四年前。
这些字眼接连在脑海里闪现。
郁离不由想到,好巧。
“叔父,可是倦了?”
郁离听到了些脚步声,来人是官居,倒也不意外。偏头看了眼那人的轮廓,郁离摇摇头:“还好。”
一时静默无声。
“霁月谷大师姐,她和萧谷主关系如何?”
“按理来说,萧姨救了萧忘霖,授她一身医术,萧忘霖理应不会背叛萧姨。”
“理应?”
可萧忘霖最终还是选择了流月派。
“你还知道其他关于萧忘霖的事吗?”
“多年前萧姨去施粥时被算计,是她替萧姨挡下致命的一剑。也因此,她左侧脸颊近眉骨处有一道无法去除的疤痕。”
女子爱惜容貌,萧忘霖为了萧云霁而导致毁容。
那时萧忘霖在想什么呢?
“官居,回去了。”
陈不休远远招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不早了,叔父,我们也回去吧。”
“唔,我看着,忘归似有心事,你可知晓?”
“近来萧师姐似乎并未遇到什么难事,要说有什么,或许是萧师姐她即将和彭山阁江烈风成亲。到底会有些不舍。”
郁离愕然:“成亲?”
还有彭山阁,之前的江宰便是彭山阁的大弟子。而萧忘归,半分也未流露出对彭山阁的熟稔。
“两年前,彭山阁派江烈风到霁月谷求药,二人便有了交集。一来二去,也就……婚期也不远,就在两月后。明日或许就能见到他了。”
翌日。
巳时不到摊点前已然排起了长队,郁离方递出去馒头和粥饭就听到官居道:“叔父,萧师姐身旁那人就是。”
闻言侧头一看,郁离心里说不清的怪异之感。
手上继续端着粥和发放馒头,郁离眉头轻轻皱起。
萧忘归和江烈风,一个不喜约束,一个板正非常,二人走在一处,怎么看怎么违和。
郁离忽然想到萧忘归不似常人,到底是轮不到他来多想。
旁边官居看出了什么,低低笑着:“我最初也奇怪萧师姐怎么会作出这个选择,那时她只说年纪到了便想找一个归宿。”
江湖儿女对身世年龄没有严苛的要求,真真假假,官居后来也未曾去探究。
“我曾听萧姨说过,哪怕是萧师姐说婚后不会为江烈风诞下血脉,江烈风也毫无怨言,依旧没有改变主意。这样的人,想要欺骗萧师姐又能是因为什么。”
江烈风对萧忘归,可谓痴心一片。
“既如此,”郁离沉思片刻,“官居,你呢?又打算何时找到归宿?”
眉眼里带着笑意,像是玩笑,或许还有郁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
一直未曾抬头,郁离兀自想着,自己若是和官居对视,那他眼里的希冀就要藏不住了。
官居将问题抛回给郁离:
“叔父,那你呢?”
“不急,总要以你为先。”
“为何?”
郁离动作一顿。
为何?
失忆,血海深仇……他都不能保证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像普通人一般无忧无虑,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疑团还在等他去一一解开。
四年,官居已经因为自己耽搁了足够的时间了。
若云之仪和贺相容还活着,也会希望官居尽早成家吧。
久久等不到回答,官居自知失当,转移了话题:“届时还需要再请萧姨再为叔父看一下,也许叔父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记忆了,所有的一切都能清楚了。”
“因为你很重要。”
官居唯恐是自己听错了,反复确认:“什么?”
郁离想了又想,他将官居纳入考虑范围之内,甚至是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那官居于他,是重要的。
不知是何时起,官居对他而言已经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