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不仅失忆了,连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陈不休接着叨叨,脸上露出自豪之情:“那就让我这个闯荡江湖数年的人来告诉你吧。”
“前面的那些话可以省了。”
官居不耐。
“好吧,”陈不休乖乖坐好,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条,就是要遵守侠义之道,别人可以不遵守,你,必要时也可以不遵守;这第二条嘛,就是要广交朋友而提防小人;三,避免正面冲突;四,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其他的,关键是咱们也没什么背景,也不用担心谋杀什么的。
当然了,这些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最重要的一点——”
陈不休拖长尾调,“就是不要给对你图谋不轨的人好脸色。刚那个、那个丑男人,要是官居没有及时赶到,你不就要被他揩油了么?”
郁离扬起一抹尴尬的笑:“也没这么严重吧?”
方才走到郁离旁边“问路”的人,手就差抚在郁离腰上。郁离虽在喝着茶水,视线却紧跟着柜台前的官居二人。
那人的眼神,郁离自是注意到了,本来差点就拔出袖中的匕首的,但迎头官居就沉着脸推开了那人。
陈不休微微拔剑,那人见了才悻悻而去。
于是乎,郁离被拉着讲了很久的道理。
“叔父,你喜欢南风馆的风调么?”
官居忽地问了一句。
“好吧,我记下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郁离为二人添上茶水,托着下巴无聊地盯着桌面。
官居不急着离开北城,那他也不必着急。
陈不休依旧是咋咋呼呼的,倒是给这无聊的日子添了几分乐趣。
每日就是练武,回客栈,再顺便领一个灵市的任务,不知不觉在北城也呆了很久。
流月派,本派也在北城。三派分治江湖后,流月派隐隐有称霸的势头。
当流月派的二师兄温晋余带着一众师弟师妹出现在长街上时,郁离也没什么意外的。
云起山庄退出后,流月派再不能满足于三家制衡的局面。仔细算来,诸多门派里,也就它一家能争盟主的位置。温晋余此行也是为了筹备这件事。
不久前灵宝阁举办了拍卖会,聚集了众多江湖人士,正是个召开比武大会的时机。届时温华章再得众人拥护,那江湖就成他的掌中之物了。
不多时,温晋余进了客栈,和掌柜的低语几句,一旁的弟子便拍了拍手:
“诸位,可看过来。”
“实在抱歉,打扰到大家,”温晋余抱拳一笑,“我乃流月派门下弟子温晋余,本着促进江湖和谐的原则,五日后比武大会将在流月派比试台举行。我今日来也是想再问问可有哪些侠士也想参加这次大会的?
比试皆是点到为止,可主动邀请,可依照排位,报名只需登记名字派别即可,若是得了这前三名,流月派还有额外的奖励。”
话音刚落,在座的人接连站了起来。
“我乃苍梧派谢智说,烦帮忙添上我的名字。”
“苍梧派贺州行。”
“万灵谷张宸祎,张宸枝。”
“彭山阁江宰。”
……
“官居,我也想去。”
陈不休碰了碰官居,眨巴着眼睛。
官居却是偏头询问郁离:“想去么?左右暂时闲来无事。”
“自然。”
大会上能见识到各派的剑术功法,若是能从中学到一些有用的,那于他也是极其有益的。
郁离刚要起身,官居示意陈不休:“报你的名字和郁离的。”
“你不去吗?”
“相思门、霁月谷等应该会来人,我不好去。”
陈不休方说了两个名字,流月派负责记录的弟子又问:“门派?”
官居答道:“无门无派。”
像他们一样的人很多,没一会,陆陆续续又站起了很多人。
“我还以为你要报霁月谷。”
官居在云起出事后长期住在霁月谷,与萧云霁关系密切,陈不休都要以为他转投他派了。
“不休,你若想去霁月谷就去,我不会看轻你的。”
“官居,当我没说嘛。”
“三日前萧姨来信,萧忘归会代表霁月谷前来。其他门派,还不好说。”官居敛眸,指腹摩挲着杯壁。
郁离方才欠缺考虑,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那我还需要遮掩容貌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认识你的人大多不在世了,再说,四年,你变了这么多,就算站在别人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你。”
“会有云起山庄的弟子来么?”
官居心下好笑:“叔父就这么担心?”
郁离认真地点点头:“担心,很担心。”
“还留在山庄里的人,大概是不舍得直接杀了你的。”官居斟酌了一会,那些人固然知道前因后果,但不保见面时还会心软。
郁离最对不住的,只是云起山庄,其他的,也没有资格对郁离指指点点。
“这样啊。”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郁离有些畏惧和云起的人再正面碰上。
至少现在不能。
“要不我把我的名字划掉?”
“别啊,郁离,你走了,我一个人多没意思。”陈不休当即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