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是云简初,你说的那些有的无的事情我也不会做!”
郁离偏过头,一手指着门的方向:“既然不急着杀我,就滚!”
“失忆了,你自然能这么说。”
郁离的话像是浇下来的一盆水,官居从愤怒中抽离。
他就站在床边,屋外又热闹了起来。
“你不要再跑了,今夜我们就离开。”
午后,初华派来人通知,岑弦昨夜忽地病倒,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众人心照不宣,夜里岑弦来找郁离的动静不算小,为何病倒,就有了说法。
官居只好等岑弦情况明了再做决定。
岑弦宴请的人很多,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人不算什么大事,官居不担心岑弦再来找事。
晚些时候,岑弦醒了过来。
他将初华派的几大长老聚集起来,提前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了岑朝荣。
江湖门派掌门的位置少有世代承袭的,多是得掌门令并能服众者得宗门。
如此一来,初华派也算后继有人。
“万宝窟里机关很多,岑弦像是并不担心有人误入其中,他的病,来的蹊跷。”
而且,郁离感觉他来过万宝窟。
脑海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有人在等着他。官居看来暂时不会杀他,他要尽快恢复记忆才行。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初华派,就这么不明不白。
“所以呢?”
“我想再去万宝窟一趟,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官居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我不是第一次去万宝窟,对么?”
“是。”
官居微微感到诧异。
尘封的记忆再次袭来。
云简初少负盛名,十六岁便孤身从万宝窟里带回了两把剑。
一是未洲,二是决明。
只是因为他要给官居送生辰贺礼。
那时官居只有十岁,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事被云简初记住了,而云简初也因此养了大半个月的伤。
官居很聪明,对剑术有很独到的理解。
一连七年,剑不离身。
四年前出事后,官居将决明折断,算是和郁离彻底断了干系。
现在未洲剑不知所踪,再没人知道曾经的那些羁绊。
官居还是松了口,郁离的记忆到底是要恢复的:
“你想查什么自己去查。”
是夜,郁离蹲守在岑弦与百里林染居住的主院。
岑朝荣来了一次,刚来不久,素未谋面的新娘子便叫人请岑朝荣回去,称身体不适。
岑朝荣走后,周围的下人也被遣散,百里林染开始说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朝荣还没有能力。”
郁离以为百里林染在自言自语,不曾想真听到了岑弦的声音。
病得久了,岑弦说话并不快,嘶哑难听,还不时咳嗽:“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
“你不守承诺!”
温婉如百里林染,也会发出如此尖细的声音。也还是她先败下阵,放柔了语调:
“你什么时候好起来?”
“看你表现。”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忽然传出一声惊呼,烛火暗灭,床榻“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郁离脸腾地烧红一片。
岑弦病中还能行房事,看来真没什么大碍。
回去时,官居屋里还亮着灯,郁离还能看见那人垂眸读书的影子。
一路赶回来,脸还是很烫。
郁离去桶里取了一些水打在脸上,一阵风吹过,燥意才得到些许缓解。
手刚碰上门,官居便开了口:
“早些休息。”
推开门,官居已经和衣躺在床上。
先前住在一起,官居总会将床让给郁离,偶尔会去床上小憩。
今夜反常,郁离猜想官居定是又又又又生气了。
“打探到什么?”
黑夜里郁离本已经要睡过去,官居冷不防说起话来。
“百里林染和岑弦……”
后面的话郁离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自己去听了一场活春宫。
脸再次烫了起来,耳朵尤甚。
“继续。”
“岑弦没病。”
“哦。”
郁离猜测岑弦明日身体状况应该会好转,或许会“醒过来”。不料第二日郎中来看,只道岑弦命不久矣,初华派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夫君。”
百里林染握住岑弦的双手,低声啜泣。
郎中看不下去,无奈摇头:“夫人,不如你们去请霁月谷的人来看看吧,也许还能有转机。”
“夫君……”
百里林染眼泪更甚,“朝荣,去,快去霁月谷请萧谷主来。只要她能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只有百里林染知道她的目光有多怨毒。
骗子,统统都是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