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褛无比讽刺地笑了一下:“为了樊优,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而自己呢,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么多年,到头来不过是用完就扔的垃圾。
“这和樊优有什么关系?我和她……”
“别说了!”
“陈褛。”
温暖的身体靠过来,梁寄鸿将他拥进了怀里:“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喉咙口一阵艰涩,他道:“你离开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下一秒他被用力推开,陈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梁寄鸿,到现在你还想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来让我为你妥协吗?”
“可你明明一直都在骗我。”
“梁寄鸿,我已经不是十六岁了!”
这些天来虽然不在海市,冯羲的话却时时刻刻地响在他耳边。
那个高中晚自习的告白,不过是一场赌约,一个漫不经心的玩笑。
梁寄鸿竟然试图让他相信他对自己真的有感情。
可他怎么会上当第二次。
梁寄鸿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算了。”
陈褛别过脸,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潮信因为这件事陷入危机,那是他九年的心血,他没有办法置之不理,而梁寄鸿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一次次地利用他。
所以这样爱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意思?他心如死灰地想。
“我答应你的要求。”
梁寄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道:“但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带来的东西带了吗?”陈褛问。
梁寄鸿一滞,转身从车后座拿过来一个文件夹,陈褛低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竞业协议。
他抽出那薄薄的几张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下一刻梁寄鸿感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本四方的小书:“你给我的,还给你。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陈褛笑了起来,眼角却有晶莹的光闪过:“梁寄鸿,如果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那该多好。”
“不要跟上来了。这次我自己走。”
一阵风吹过,路两旁的梧桐纷纷落叶,梁寄鸿看见陈褛单手插着口袋,在深秋的凉意中紧了一下衣领,路灯下瘦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点一点走远了。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本包装破旧的新华字典。
那脱落泛黄的纸张里夹着一枚薄薄的包装纸。
来自十二岁的傍晚,初相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