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雪孩子”用户人数突破五千万的庆功会。
彼时潮信还没有搬到现在的办公楼,而是屈居在某市郊写字楼的第七层。
屏幕上显示的人数每秒钟都在迅速增长,开放式办公室的工位前,员工们都齐齐盯着上面的数字,梁寄鸿和陈褛被簇拥在中央,跳动的数字终于突破500000000的瞬间,办公室爆发出一阵掀开屋顶般的喝彩声,所有人站起来鼓掌。
不知谁准备的礼花“嘭”地一声在头上炸开,金色的碎片纷纷扬扬从两人头顶落下,陈褛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抬起头,梁寄鸿带笑的脸意气风发,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陈褛,我们做到了。”
陈褛缓慢地回抱住他,点了点头:“嗯,我们做到了。”
短暂的拥抱后他很快被放开,同事们催促环绕着他出发去订好的酒店庆功宴。
陈褛不喝酒,也不会有人来灌他,宴会厅里人声鼎沸,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采,他站在露台上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看着梁寄鸿被几个喝到脸都红了的部门总监轮流灌酒,嘴角微微上扬。
他爱极梁寄鸿被万众簇拥的样子,为此不惜付出一切将他捧上神坛。
这时梁寄鸿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越过人□□汇,不知过了多久他抽身出来,推开露台的门,海市夜晚迎面的凉风让梁寄鸿扶了下额角,晃了晃微晕的头,道:“看着我被人灌酒不管,你倒是会躲清净。”
陈褛微笑一下,没有立刻搭话。
梁寄鸿走到他跟前,陈褛仍旧不语,任凭晚风从两人中间吹过,许久他偷偷呼出一口气,把手向前一递,掌心摊开:“这个给你。”
“什么?”
梁寄鸿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了碧山苑别墅的钥匙,被人在手心攥了太久蒙着亮晶晶的一层汗,是陈褛背着他偷偷买下的,刚刚装修完毕。
虽然数字化已经席卷了生活的每个角落,陈褛却还是想送钥匙出去,这大概是他仅剩的仪式感。
陈褛看着梁寄鸿,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隔着一层玻璃的室内吵吵闹闹,他只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根弦紧绷到发疼。
他不知道梁寄鸿会不会接受他的钥匙,只坚持道:“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终于他手心一空,梁寄鸿把钥匙接了过去。
被灯火照亮的夜色中,那人深邃的眉眼看着他:“陈褛,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好。”
“嗯。”
陈褛垂下眼睛:“我知道。”
梁寄鸿微微皱起眉头,陈褛总是这个样子,寡言少语,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高兴了也不会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清楚意思,他们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这里,不知道陈褛明不明白,陈褛这样,却让他不好再问。
梁寄鸿抬起陈褛的下巴,指摸着他的脸,许久评价道:“瘦了。”
“有么?”
陈褛疑惑,他倒是没有发现。
“以后别再瘦了。”
脸颊被手掌的热度熨帖,陈褛瞥了一眼宴会厅内,略微踮起脚飞快地亲了梁寄鸿一下。
“好。”
梁寄鸿眼眸骤沉,手下用力讲陈褛推到背人的角落里,强迫陈褛两只手勾住自己的脖子,按着他的后脑吻了下去。
陈褛张开嘴让带着酒气唇舌侵入口腔,在轻微水声中闭上了眼睛。
屋内所有人在庆祝潮信的成功,两位创始人在无人看到的隐秘的角落里亲昵地接吻。
那天陈褛很高兴,甚至有些忘形,所以没有留意楼下的角落,跟踪而来的钱益偷偷拿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
后来钱益拿这张照片威胁陈褛,被他收拾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留了备份,成为了被人要挟的砝码。
陈褛捡起手机,镇定地在聊天框里输入:你想要什么?
对方发给他一个地址:下午三点,我等你。
约定的时间来到咖啡厅,见到聂明焰时,陈褛并不意外。
虽然是近些年最热科技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但他平时行事低调,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电脑前敲代码,算得上树敌的只有这一个人。
在聂明焰对面坐下,陈褛面色冷淡:“你不是一心想要投资潮信吗?拿这样的照片来威胁我是什么意思?如果熔岩资本投资的公司爆出丑闻,难道对你很有利?”